丘泽先生匆匆赶到正厅的时候,被告知,然郡王已经自己去了他的书房了,他忍不住骂了一句,又快步往自己的书房走。
他的住处并未跟侯府大多数子嗣在一块,而是单独建筑的,最近。
已经是午后,阳光正足,夺目的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还好院中绿树成荫,树影斑驳,绵密且没有尽头。
暖风吹拂着池塘里的荷叶,空气之中弥漫着泥土与草木的香气,清新淡雅。
他因为着急,还特意双手提着衣摆,风吹得衣袖翻飞,远远地看着他,好似一朵盛开的淡雅且绝美的花朵。
到了书房,推门进去,就看到那俊雅的少年正站在他的书桌前,手里还捧着一本书在看,他看得出,然郡王在看的是他之前看的那本书,上面还有他亲手写的标注。
“怎么,你来找我算账的?”丘泽先生说着,大摇大摆地进了书房,从他的手里拿回了那本书,扔回到桌面上。
“我哪有那么无聊。”然郡王挑眉,回答得颇为无耻,比丘泽先生还自然地坐在了他的书桌前,丘泽先生掐着腰看了半天,最后只能自己搬凳子过来坐。
“我现在都被你害得成送子观音了。”
“呵,你现在名号都这么大了?”
“拜你所赐!”
“嗯。”
丘泽先生一脸苦兮兮的表情,唉声叹气地道:“你跟秦大将军我谁都不敢得罪,我也是没办法。”
“所以你选择得罪我?”
“哪啊,你回京里也相对安全许多。”
“我自然知道。”
“你只是拜师被拒绝了不甘心罢了。”
“战场杀敌,报效祖国,这是我的理想。”
“璟王跟黎贵妃会让你去才怪。”
然郡王不说话了,眼睛在他的书桌上寻觅,最后拿起一张纸来,上面用工整的字体,写着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丘泽先生看了看,便认了出来:“这是濠州李兄妹妹的生辰八字。”
“你给她推算命理了?”
“嗯,不过我没敢跟李兄说。”
“为何?”
“这小丫头活不过十岁。”
“为何?”
“天灾人祸,还有些家里,觉得女子是痴儿,到了年龄嫁不出去丢脸,自己就会处理了这个孩子,什么都说不准,反正是活不久。”
“我是问你为何不说?”
“这……如果我说了,李兄必然在她十岁那年拼命地护着,这是逆天改命,要折我阳寿的。”
然郡王听了,不由得撇嘴冷笑:“亏得你整日李兄李兄叫得那般亲切。”
“这又如何?我跟李兄的确算得上谈得来,却并非什么莫逆之交,跟那个小丫头又是萍水相逢,为何要牺牲我自己去救她?我又不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如果我真那么善良,挨个给人算命,然后盖个粥铺发粥岂不更好?然后不到三十岁,我死了,造福众生了。”
然郡王也无法反驳什么,只是看着李墨晗的生辰八字,沉默着不说话。
丘泽先生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接了一句:“不过,她的生辰八字跟你却是极配的。”
然郡王抬头看着他,不说话,眼中有着些许警告。
丘泽先生只是耸了耸肩:“你的生辰八字好到不能再好,这小丫头的,则是坏到不能再坏,绝配。”
“……”
濠州。
相安无事地过了一阵子,李家又恢复平静。
李墨晗整日在自己的院子里摆弄药草,有些药草还会亲手炮制,时不时会给自己煎些调理身子的药汤喝了,偶会还会泡个药浴,吃一顿药膳,弄得有模有样的。
李诉柯跟惠姐儿时不时会过来看看,看不懂什么,只当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游戏,也没有在意。
她院子里的药都是孝亲王妃亲自列的单子,吃不坏身体,让她自己玩去吧。
只是让他们发愁的是,李墨晗越来越瘦了,虽然说气色看起来很好,人也很健康,说话越来越利索了,可是,家里的人还是看着她,就觉得心里发愁。
会不会让孝亲王妃觉得李家人虐待她了?
“晗姐儿长得不像我,只有我长得像母亲。”惠姐儿捏了捏李墨晗的脸,回身跟洛氏说了一句。
洛氏笑呵呵的说:“晗姐儿像她爹,长得漂亮。”
“为什么只有我长得……”她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怎么?嫌你娘丑?”
“哎呀,没有!”
李墨晗则是在这个时候问:“三姐姐,要不要我配个药膳,让姐姐也皮肤白白净净的?”
“你……跟老祖宗学的?”惠姐儿虽然不相信李墨晗,却相信孝亲王妃。
“嗯!”
“成啊!把我调理得跟你一样白白嫩嫩的。”
洛氏在一边,看着庄子里的账目,同时开始张罗:“该找人牙子过来了,得给晗姐儿院里安排个妈妈跟两个侍女,总让你跟二哥的侍女去跟着伺候,也有些不方便。”
“侍女还好说,妈妈就,我总觉得……若找个心思多的,怕是晗姐儿会受欺负。”
“我也一直发愁这件事情。”
“要不要跟孝亲王府要来个?”
“我们也不能总麻烦王府那边,毕竟,柯哥儿前阵子得了好处,我们也是沾了很大的光,不能需求无度了。”
惠姐儿也沉默了下来,紧接着,她又疑惑地提起了明姐儿:“真不知道,前些日子,明姐儿将她院子里的桃蓉介绍过来是什么意思,往晗姐儿这里安排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