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纥太子叶护端坐在马上,神色冷漠地挥挥手,一百多回纥骑兵挥舞着弯刀鼓噪着喊杀着冲击过去,在叶护看来,眼前冲击过来的这白甲小将有这一百多骑兵包围住,用不了一盏茶的时间,就会将他斩落马下。
叶护其实觉得有些可笑,区区一名小将,竟敢孤身一人,手执兵器冲击回纥大营,简直就是送死的节奏。
百余回纥骑兵凶神恶煞般成阵型冲击过来,弯刀挥舞在半空,发散着森森的寒光。城门楼上的张镐等唐军将士,眼看孔晟瞬间落入重围,几乎都不忍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不少唐军士卒泪流满面。
城门楼上聚集着至少有数千上万军卒,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军卒正奔往城楼上观战。至于城外,苏婳披甲持枪,她麾下的一万西奚兵正严阵以待,她可不管什么唐朝皇帝的昭命,孔晟是她的夫君,若是孔晟有半点闪失,她绝对要跟回纥人拼个死活。
为了接应孔晟,苏婳率西奚兵出营,结阵立在了城下。
白马亮甲,人如龙,马如风,手中方天画戟横空卷动,英姿勃发,威势冲天!
孔晟纵马冲杀,左突右挡,手里沉重的方天画戟沾者必死无疑。孔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冷静过,此时此刻,他脑海中只有涌动的热血和冷酷,他将方天画戟团团舞起,旋风一般收割着周遭回纥骑兵的身体,不多时,他的白衣亮甲就沾染满了血迹。
什么后果,什么罪名,什么皇帝的责罚,统统都被孔晟抛到了脑后。回纥人对于洛阳百姓的掳掠杀戮。触发了孔晟潜藏在心的热血,他既然做出了豁出命去疯狂一把的决定,那就绝不后悔。
至多就是一死。死有何惧?!虽千万人吾往矣。这才是英雄本色。孔晟嘴角闪烁着冰冷的死神一样的微笑,而胯下追风也体会到主人疯狂和义无反顾的情感。四蹄飞腾,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
不远处,旷野之上,一棵古槐之上,白衣穆长风目光紧张地紧握宝剑,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救援。这正是穆长风的聪明之处了,他知道战阵之上不是自己所长。若是自己冲出来,非但不能对孔晟构成助力,反而会成为他的拖累。
不如就隐蔽在暗中,若是孔晟有危险,关键时刻出手,至少能救下孔晟一条性命。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危难关头,穆长风就是豁出命去也要救孔晟脱身。
回纥骑兵似是也没有料到遇上了一个太过凶悍的对手,一阵慌乱,百余人的阵型很快就被孔晟冲散,孔晟挥舞着方天戟冲出包围圈。回身怒吼一声,将追杀过来的一名回纥骑兵斩杀,回纥骑兵的首级带血漫天的血迹飞扬在天空。划出一道带血的弧线,回纥骑兵群中发出惊呼连连,而城门楼上的唐军士卒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张镐倒吸了一口凉气。
孔晟的勇猛超过了他的认知和想象。
而他周遭的唐军士卒旋即变得热血澎湃,纷纷情绪激动地呼喊助威。唐根水紧紧扒住城墙,脸色激动,双手和肩头都在颤抖。
孔晟撇开百余人的包围圈,继续往回纥答应冲击过去。
叶护脸色震怒,环顾左右沉声道:“这是什么人?”
“回太子的话,此人正是攻占洛阳的夏邑军统率孔晟。号称斩杀过安禄山爱将数十人,有万人敌的美誉。”旁边一个回纥军头目小声道。目光中的震撼无与伦比。
叶护呆了呆:“此人就是孔晟?他要干什么?这是要跟我回纥大军为敌吗?万人敌?本太子倒是要看看,他能撑住多久?!”
叶护的面目变得狰狞可怖起来。他挥挥手,又是一百骑兵呼啸而出。
作为回纥太子,叶护也有其尊严和傲气。他不可能因为孔晟一人就出动大军剿杀,这太丢回纥人的面子。况且,他也不是傻子,城外的西奚兵马就在观战,而城中城外的唐军也在蠢蠢欲动,他若是不加节制,恐怕就要引起两军的大战。
这种后果,即便他是回纥太子,也承受不起。
眼看两百回纥骑兵就要再次将自己团团包围起来,孔晟深吸一口气,手里的方天画戟高高扬起,浑身的经脉流转着莫名的力量,他的血液涌荡在全身,他眼眸里只有回纥人那镶嵌着弯月的墨绿色军旗。
“杀!”孔晟怒吼一声,奋尽全力将方天画戟劈向前方。
一道闪电般的白光从他的戟尖喷涌而出,裹着旋风和烟尘向着冲杀过来的回纥骑兵阵型飞射过去,轰然一声巨响,冲杀在最前头的十数名回纥骑兵纷纷栽落马下,旋即被后续的骑兵马蹄给踩踏成肉泥。
漫天的烟尘被风吹散,一道陷坑出现在众人眼前,而乱成一团的回纥骑兵四处奔逃,原地就剩下十几具回纥骑兵残尸和马尸,有一匹回纥战马竟然被拦腰斩成两截,汩汩的鲜血犹自流淌在地,血肉横落,场面之惨烈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回纥骑兵面色惨白,纷纷打马退往一侧。
此刻他们眼里的孔晟,方天画戟前指,昂然立在马上,浑身血迹,犹如神魔。而方才孔晟挟持着怒火和真气的惊天一击,直接让回纥人丧了胆——他们并不怕死,但却畏惧神秘未知的东西,孔晟还是人吗?这雷霆般如同天神震怒的攻杀手段,超乎颠覆了回纥人的认知。
孔晟手里的方天画戟遥遥一指,声音如雷:“尔等回纥兵马竟敢屠戮我大唐百姓,罪该万死!叶护,可敢来与孔某一战?”
孔晟的高呼在原野上炸响,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