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面的王槿虽看似意气风发,实则心中惴惴,等到瞟见江清流等人跟了上来才舒了一口气,心想今天这事算是办成了,脸上不由露出轻松的神色,心情也大好。回程的路上,江清流见她嘴角一直噙着浅浅的笑意,眉眼弯弯,还殷勤地给他倒茶递点心,说点扬州街头巷尾的趣事他听,原本郁闷的心情才渐渐舒缓了些。他几次张口欲问,眼前却又似浮现那晚她眼里的泪意和哀伤,到了舌尖的话便打了个转又咽了下去,只好在心中叹道:也罢,她终究于我有救命之恩,不过是买个宅子,便顺了她的意又如何?就算是有什么灾祸,我来挡着便是。这般想着,他心中的那点不悦,尴尬和郁气便烟消云散,反而有了心情欣赏对面人儿此刻如花般的笑颜,再享受着她难得的小意殷勤,只觉得极为熨帖,竟半点想不起之前生的那一股子气了。
到了牙行后,江清流很爽快地掏了银票付了钱,宅子连同里面的所有家具,一起作价四百两。换了房契地契后,张贵询问道:“公子可要去衙门备个案?”
江清流眼光扫了一眼王槿,淡淡道:“不必了,备案流程甚是麻烦,我今日搬进这新宅还要打扫一番,更有许多物品需要添置,这事以后再说吧。”
张贵道:“公子说得也是,不急在这一时。什么时候您有空了,来咱们牙行说一声就成!”
江清流微微颔首,便起身告辞。王槿见这事情已告一段落,又发觉已是午饭的时间,只觉饥肠辘辘,便上前一步对江清流说道:“江公子,今日麻烦您送我进城一趟,眼看就到中午了,不如我做个东,请江公子,秦大哥和闵大叔吃个饭,也好尽一下地主之谊。”她这话可是真心的,江清流替她去了块心病,请他吃顿饭她还是乐意的。
秦子明已在马车旁候着,听见她这话表情有点扭曲。他当时见王槿硬是迫着江清流买下那宅子时,心中的猜想就从怀疑变成肯定了。如今见王槿得了便宜还卖乖,说要请他们吃饭,真想大大吐槽一番。四百两能吃多少顿饭啊,我家公子受了这么大委屈,吃个饭就打发了啊,再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没钱但我家公子有钱,让你请客,唾沫星子不淹死我们啊…他使劲忍了翻白眼的冲动,一声不吭地低头站在马车边,等着江清流发话。
江清流早就没了之前的怒气,此刻听王槿说要请客,以为她毕竟心中有愧,更不会驳了她的面子,便朝她点点头,道:“王姑娘有心了,恭敬不如从命,姑娘既对这扬州城如此熟悉,这顿饭便请姑娘带个路,我们也尝尝这扬州的风味。”
王槿见他如此捧场,请客的心又诚了几分,待坐上马车便吩咐秦子明去靠近城中的清河街。
“江公子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吃过的珍馐美食想必不计其数,只怕这扬州城最贵的酒楼仙客来做的菜也未必比得上。今日我便带公子去咱们扬州人爱吃的地方尝尝鲜吧。”王槿笑眯眯地道。
“那江某便拭目以待了。”见她这般巧笑倩兮,江清流的心像是泡在温水,口中的话也带了几分温柔之意。
马车最后停在了街角一家叫做富春茶社的酒楼门口,秦子明瞧了一眼这酒楼,规模不大,不过两层,装修用料也不是最上等的,比起以前公子去的那些鼎鼎有名的大酒楼真是差得远了。不禁心里嘀咕:王姑娘怎么选了这么一家不起眼的地方,难道是怕钱没带够?
江清流倒不觉有问题,瞧着王槿面上盎然自信的笑意,更是觉得这酒楼瞧着普通,怕是内有乾坤。等店里的伙计急急跑出来替他们安顿好马车后,几人就进了酒楼。迎面只觉一阵扑鼻的菜香味,就勾得人食指大动,再看这酒楼里的客人已是坐得满满当当,几个小二嘴里唱着菜名,一路稳稳地端了几个大盘子给各桌上菜,穿梭不停,上菜收盘的,却丝毫不乱。那迎客的伙计上来,热情地将他们一行人往二楼引,口中热络道:“各位客官赶得正巧,刚有间包厢空出来,再来晚一点可就没位置了。”
秦子明接话道:“你们店里天天生意都这么热闹?”
“那是自然,咱们店里回头客可多了,吃了一回包您想来第二回!”那小二话语间甚是自豪。“既然这么多人,怎么不把店面扩大一点,也好多赚点钱呀?”秦子明又问。
“咱们东家说了,一天只能接这么多客人,再多菜就做不过来,味道就差了,那可是会坏了招牌的!”伙计回道。
秦子明想想也是,对这家店的好感又上升了几分。
那伙计带他们进来的包间正临着清河街,打开窗就能瞧见外面热闹的集市和攒动的人群。包厢里面摆了几盆鲜绿的盆景,有文竹和吊兰,瞧着清新活泼。伙计刚要开口问他们要点什么菜,王槿已经开始报菜名了:“凉菜上拌干丝,松仁鹅油卷,螃蟹小饺,胭脂鹅脯,热菜上一个三头宴加文思豆腐羹和藕粉汤圆。哦,对了,再加一道什锦碎金饭,要分量大点的。”她转头看向江清流道:“江公子可要饮些酒?这家店自酿的竹叶青酒听说甚是有名呢!”江清流见她兴致这般好,也不阻拦,道:“饮些酒倒也无妨。”王槿甚是高兴地又向伙计要了壶酒。
她之前这么一连串的菜名报出来,那伙计已是反应过来,心道这肯定是个老食客了,急忙细心记下,又给他们上了茶水,便匆匆跑去传菜。
江清流见她如此熟稔,心想她以前怕是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