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路返回,再次经过蒋二叔家时,没听见妇人的说话声,却看见一只红毛公鸡扑腾着翅膀越出墙头,朝王槿直直的飞过来。
眼看就要被砸一脸,王槿腰间被一股大力搂住,身子闪向一旁,电光火石间避了过去。
前方的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穿着桃红色衣裳三十许的妇人从院内走出来,口中正骂道:“哎呀你这只臭鸡,不在院子里安分呆着,尽想着往外跑!”
那妇人望见王槿三人,见她安然无恙,眼里略过一丝晦恨之色。她似是十分惊讶道:“王家闺女?你怎么在这?哎哟这畜生没伤着你吧?”说着俯身去捉那只公鸡。说来也怪,那只公鸡跌落在地后竟趴着动也不动,妇人一把抓住它后发现不对劲,突地叫起来:“呀,怎么死了?!”
她急急忙忙抱住公鸡细细翻看,却没有明显的伤痕。
难道真是摔死了?她感到一阵心痛和后悔。早知道就不扔那么用力了。
她站起身来,笑容有些勉强,心中更是不忿:怎么这王家闺女运气这么好,没被砸到不说,还让自己赔了只鸡!
她越想越气,看着王槿俏生生地站在那富贵公子身边更是一股愤愤之意直冲脑门。她念头微转,朝王槿掩唇笑道:“王家闺女,这两位公子是谁呀?好像不是以前常去你家的那位少年郎呢!”说完轻轻瞥了眼李明乾二人。
“蒋婶,这二位是来我家收购粮食的。今天动静挺大的,想必您也听说了。”王槿微笑着回答,心中已然警惕起来。之前江清流几番马车出入王家,自然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只是王家在村里威信不低,极少有人会窥探他家之事,更没人会这般大咧咧地当着她的面议论此事。这张氏故意提起江清流,必有阴谋。
“哦,是是是。瞧我这记性!”张氏拍拍脑袋说道,又故作奇怪地问道:“那谷仓不是在东边吗,怎么二位公子好像是西边过来的?这…是从姑娘家里来的?”
“是,请他们去家里喝茶歇歇脚的。”王槿依旧笑答道。
“你亲自招待?”张氏语气似乎有些紧张。
“我大弟替我招呼的。”王槿淡淡道。
“那就好那就好。”张氏拍着胸口,像是松了口气,看着王槿语气欣慰道:“哎呀,王家侄女,不瞒你说,其实我早想提醒你了,这小姑娘家行事说话啊都得注意着点女儿家的分寸。”她叹了口气,“像你平日里总是和咱村里那些干活的老大爷们在一块,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你这么能干,大伙都听你的呢!不过,这招待男客还是让你弟弟出面才好,不然啊太不合规矩,女儿家名声可不好听咯!”说完她咯咯笑了起来,眼神透出无尽畅快之意。
哼,明明是个一天到晚和男人们混在一起的没廉耻的丫头,我看你还怎么装什么贤淑大方!
她注意到那两位公子似乎脸色微变,更是心中得意,朝王槿笑眯眯地摆了摆手道:“哎呀,我就多个嘴,王家闺女你可别放在心上。我回家干活去了,就不妨碍你了啊!”
她一只手提着那公鸡,转身往院子里走去,脸上抑制不住地眉飞色舞起来,突听得身后一个声音道:“王姑娘,这乡野间的村妇都这般爱管别人家的闲事么。也不知道父母是如何教养的。”
他语气极淡,言辞间的厌烦和不屑却十分明显。
张氏身子一僵,脸上笑意瞬间冻结。她慢下脚步,却不敢回头直面说话之人。
“倒也不是。人和人之间自然是不同的。”王槿本带着丝冷意的俏脸朝李明乾嫣然一笑如暖春的娇花,看着张氏的背影淡淡道:“有的人你敬他一尺,他回敬你一丈。可有的人,却只会得寸进尺!”
她语气里的强硬让张氏莫名感到害怕,而李明乾看向她的眼神却似乎有满意之色。
“此言有理。似王姑娘这般对父母兄弟温俭恭顺,贤德淑良,对外人外事通达明礼,进退有度的女子,极是难得,可为天下闺阁女子之楷模。以男女之防,礼教之说来约束轻侮姑娘的妇人们才真是作茧自缚,愚昧之极!”他这番话掷地有声,一字一句砸在张氏心头,让她又骇又气,几乎不能站稳。
天下楷模?这牛皮可有点吹过了吧…王槿心中腹诽,面上笑容依旧温婉。
“这位公子,你可不要被她这副笑眯眯的乖巧模样给骗了!”张氏突然转过身指着王槿,厉声喊道,表情更是有些狰狞,“之前还有个模样极好又有钱的少年郎也来过王家,还住过好几天哪,他们早就不清不楚的了!那个少年郎好久不来了,肯定是瞧不上她了,她立马又勾搭上您,您可千万别被她骗了!”
她再也忍不住,把藏在心底最深处对王槿最恶毒的想法说了出来。
是的,她就是看不惯王槿!
凭什么村里人人说她好?
凭什么自己丈夫这样能干的人她说不要就不要,却雇了老大家,还给那么高的工钱?
凭什么明明她不知羞耻地日日扎在男人堆里,还一副冰清玉洁,问心无愧的模样?
凭什么她都把她老底揭了,还有人这般护着她?
她不服!她一定要撕下她的面具,让人看清她狐媚的嘴脸!
“呵呵,若真是如此,我倒是求之不得。”李明乾轻轻笑起来,眼神含着无限温柔地看向王槿,深情款款道:“若能求得王姑娘为妻,哪怕被骗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
这戏演得也太夸张了吧!王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