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已久的草房里,香盈袖立在门边呆呆望着眼前的雨幕出神,这已经是她被赶出南陵王府的第二十天了,心底原本还存着的希望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天天被磨灭殆尽,前路一片渺茫。除了被顾家人领进将军府前的那几年,这或许是她人生中最凄惨无助的时候,举目无亲,不知何去何从。
这时的香盈袖,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被激起,更憎恨上天的不公,同样是孤儿,为何世子妃能得顾家人喜爱,可以为妃为后,而她,只能做个卑贱的奴婢?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香盈袖被惊醒,抬眼去看,发现两个胡子邋遢的壮汉正急急地朝草房冲过来,想必也是要躲避这突然降临的大雨。
壮汉看到她,先是一愣,随后两人对望一眼,又齐齐看着她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这样一个美人,可真是难得呢。
香盈袖被他们看得心里发悚,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又很快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停留之地,牙一咬,抱着包袱闷头冲进了雨幕中。
然而,壮汉却不肯轻易放过她,其中一人反应极快地迅速飞跑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香盈袖恐惧无比,扭头对着那只手狠狠咬下去,雨水和着血腥气顿时充满唇齿间。
壮汉哀嚎一声,本能地松开了手。
香盈袖一得自由,便不管不顾拼命往右方的官道跑去。
“奶奶的,敢咬本大爷,我看你是活腻了。”被咬的壮汉勃然大怒,咬牙咒骂,与自己的伙伴冒雨去追赶
。
女人的体力自是比不得男人,因此,两方的距离很快缩短,好在,这时香盈袖已经跑到了官道上,看到一辆马车正飞奔而过,想也不想地张开双臂拦截,大声求救:“救命啊,他们要害我,求求这位大哥救救我……”
全力奔跑的马儿被主子突然一勒缰绳,发出刺耳的嘶鸣声,在泥地上躁动地走动片刻,才安静下来。
驾车的年轻小哥没有理会香盈袖的求救,而是猖狂地怒喝道:“哪里来的疯子,还不敢快滚开,胆敢挡大人的路,活得不耐烦了吗?”
香盈袖看看在不远处徘徊不去的壮汉,深知这是唯一求救的机会,于是直直跪倒在地,头重重磕在满是泥水的地上,哭喊道:“求求大人救救民女,大人的恩情,民女一生不忘,求求大人。”
然而,马车中的那位大人只是搭起车帘看她一眼,并没有什么善意的表示。
可只这一面,香盈袖已认出了这位大人是谁,竟是帝师府的傅大人!
驾车小哥用马鞭指着地上愣怔的人儿,厉声说:“让不让开,再不让开,别怪我这马鞭不长眼睛。”他看地上的人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气极,扬起马鞭就抽了过去。
“啊。”突来的疼痛让香盈袖尖叫出声,泪水混着雨水一起流下,同时,心中的不甘和多日来所受的冷待委屈齐齐涌出,汇聚成一股强烈的恨意充斥心间:世子妃,既然你无情,就不要怪我无义,一切都是你逼的!
当马鞭再次落下来前,香盈袖突然挺直身子,大声说:“傅大人,我是从镇国将军府出来的丫鬟,我有个秘密要向大人禀告,我相信大人会有兴趣知道。”
“何以见得。”从马车里传出傅大人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得到回声,香盈袖心里终于松了口气,挺直的身子突然瘫软下来,“因为这个秘密,如果傅大人利用的好,可以让顾家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如此一来,傅大人就是皇上面前最得宠的人了。”
马车里的人久久沉默后,终于开了口:“上车。”
夏末秋微凉。
随着时间的流逝,顾云锦的肚子愈来愈大,相应的身子也一天比一天沉重,很多时候都懒得不想动作。
这日早膳后,顾云锦正坐在软塌上歇息,就见水弄莲笑眯眯地走了进来,把一个大红帖子送到她面前,声音清脆地说:“世子妃,刚才杜统领请妈妈送了帖子过来,说选了几个好日子,让世子妃挑一个。”
顾云锦笑呵呵地说:“这少青做事还真麻利,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准备好了。”说着话,接过帖子,又叫了月柳梢过来一起商议。
月柳梢虽然也期盼着与心仪之人早一点过上幸福的小日子,可心里还是放不下主子,“世子妃,奴婢看还是等过年后世子妃分娩后再做决定吧,世子妃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奴婢不能就这样走了。”
顾云锦听到此话,心中难免有点伤感,握住她的手说:“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我没说放你走啊,你就算成亲了,也还可以在这里做事,一下子把你放走,我还舍不得呢,你不用担心,你不再的时候,不是还有她们,不会有事的。”
月柳梢还欲再说什么,顾云锦打断她,笑着打趣道:“好啦,世子爷已经答应了少青,如果我不放人,他心里还不知要怎么埋怨我呢
。”
“世子妃。”月柳梢脸色微红,嗔怪地叫了声。
顾云锦也不再逗弄她,开始一起研究日子,最终选定十月初六那一天,距现在刚好一个月。
晚间,戴今朝回来,顾云锦便把这件事告诉了他,本以为他会跟着高兴一下,谁知他只是点头轻应了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顾云锦明显感觉到他情绪低落,忍不住担忧地问:“怎么了?看你心情似乎不大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戴今朝本不想说,可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她知道,就算瞒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