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9.流金之时
午后郑河的天空依然是皎洁无比的蔚蓝色,只有几片薄纱似的轻云在大海般的空中飘飘悠悠,点缀其中,那初夏时间午后的阳光既没有清晨初起的时候那么磅礴,也不像满天彩霞的夕阳那么令人惆怅;透过木窗撒进望江楼的楼上、老板娘的卧室里的阳光就有了些女主人般的**,亮光中看得见有些细细的灰尘在屋内翻飞,在阳光的光柱中,如烟似雾,王大年就在金色的光柱和那些因为做了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才会从被褥里扬起的灰尘中开始讲他离开郑河以后这将近二十年里面的一些故事。
这个大男人认为,他的世界观就是在江城的宝通寺形成的,玉林大师就是在世的菩萨,而他有幸又成为了道教的广成子大师的传人。在那个曾经叫弘谦的和尚的讲述下,马君如就可以想象出一条弯曲的院墙把武珞路上的车水马*隔在寺庙以外,这座皇家寺庙背靠洪山,宽敞开阔,亭台楼阁,石板路的台阶鳞次栉比,庙里满是樟树、柏树和银杏。洪山上建有砖石垒成的七级八方佛塔一座,远远望去,飞檐凌空,风铃倒悬,甚是巍峨。
马君如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在郑河被人叫做嫩伢子、在宝通寺被人叫做弘谦的王大年在那座寺庙里居然度过了三年时间,不仅跟着玉林大师学做人,跟着弘律师哥学佛法,翻着那些广成子前辈留下的道教经典囫囵吞枣,还不得不到大学读了两个本科,被那个大名鼎鼎的刘文博教授拉着还学了些美术。既要去烧锅炉,还得到素菜馆帮厨;既要上山种菜,还要照顾小师妹。她可以想象得出,在午后的寺庙里,一些僧人正在蒲团上昏昏欲睡。有清风从大殿穿过,放生池里的乌龟仰着头,香炉中袅袅燃着几束短香,年轻的弘谦拿着一本《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就坐在空无一人的大殿里轻声低念:"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马君如有了些心痛:"很累吧?"
"累得一塌糊涂。"王大年用手掌使劲的搓了搓自己的面孔:"因为要做早课,天还不亮就得起*;因为玉林大师规定一日三省,即便就是过了子夜也不能脑袋落到枕头上,不过好就好在咬牙坚持住了,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三年?你在那座寺庙里呆了三年!"老板娘的眼圈又红了:"你根本就不知道在你虔心向佛的时候,我们无望的找得你好苦,做梦也没有想到你会去做和尚!"
"实话实说,我也没想到。"他又点燃了一支烟,若有所思的回答:"可是如果不在那里呆三年,连我自己也不能保证,我今天还能站在你面前。"
这是那个大男人的心里话。因为那一座寺庙将大千世界与佛教丛林隔开的仅仅只是一堵红墙,墙头依稀可以看到庙里的那些葱郁高大的樟树或者柏树,而玉林大师所在的那个小院更是掩映在葡萄架和竹林的绿叶之中,夏天的时候,还看得见一些藤蔓从篱笆上探出头来。宝通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一边是国土*的皇家寺庙,一边是赫赫有名的陆军总医院,一个是求菩萨保佑,一个是救死扶伤,宝通寺的香火总是淡淡的,总医院的水平总是很高的。每天清晨或者黄昏,在总医院大喇叭的嘹亮军号声中,宝通寺清脆悠远的钟声也会同时响起,似乎有一种默契似的,那种混杂在军号声中的寺庙里的钟声,至今在王大年的心里依然妙不可言。
"再等一段时间,君如姐得跟我走一趟。"那个长大了的嫩伢子说得很平静:"不管你怎么想,总得到宝通寺去给菩萨磕几个头、敬几炷香吧?"
她在平静的点头,她当然知道,如果她在那座寺庙的出现,绝不仅仅像这个回来找她、还又要了她的男人说的那么简单。
快二十年过去,在那个叫王大年的大男人的脸上几乎已经找不到当年的那个嫩伢子的模样:这个大男人的脸部轮廓已变得像一尊雕像似的有棱有角,很有个性;因为有着宽广的额头和漆黑的浓眉,加上睿智而敏锐的眼光,加上肌肉发达的面颊、结实的下巴和一些短短的胡茬,就显得很坚强、很有力,霸气十足;虽然也许没有当年沅江小*那么英俊,可是大男人的五官线条明晰,自然很酷,虎背熊腰,没有赘肉,自然就十分俊逸,在那个苦苦等了这么多年的马君如的心里,不得不佩服自己的五叔慧眼识珠,给自己找了个如此之好的男人。
只是,即便是变得面目全非,可那个大男人的一些习惯依然没变:比如还是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会用那种王家男人所特有的坏坏的笑容望着豆腐西施,虽然她已经很清醒的知道自己即便是依然很耐看,也不过就是**犹存罢了,但从王大年的眼里流露出来的依然是真心的喜欢和爱意,而且一点也不做作;比如还是喜欢用豆腐西施的**当枕头,躺在上面不仅肆无忌惮的展现自己的权力,也懒洋洋地展现自己身体的舒舒服服,而他那几十年不变的板寸头发在马君如那种还算**的肌肤上所留下的感觉也和那么多年前一模一样。
都说男人要的是女人的身体,女人要的是男人的感觉。这很正常,男女之间由于身体构成不同,在意识中会有很多差别,有些是潜意识的。男人喜欢某个女人的身体,首先是原始的**,然后才是对人的喜欢,而女人对某个男人的喜欢即便在那个方面比男人更强烈,却表现得更细腻,更看中自己内心的感受,然后才是云雨之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