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管轮
峡州是一个以”宜居之城,昌盛之地”号称的峡口城市,也有了很悠久的历史。在很久以前也还是有些风景如画的,相传”峡州八景”很有些诗情画意,听一听就知道:雅台明月三游雨霁赤矶钓艇五陇烟收灵洞仙湫西陵形胜东山图画黄牛棹歌,都是可以引人入胜勾人向往的。现代人肯定没这种水平,也没有这种眼光,更没这样的诗意。在开发区修了几条道路,却找不到好的名称,胡乱用一路二路三路四路来代替,也是贻笑大方。好在现在都是城市森林,都是钢筋水泥,没什么风景了。
因为有了葛洲坝,峡州就有了第一次的城市崛起,那是以工业建设为标志的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因为有了三峡大坝,峡州就得到了腾飞的机遇,标志就是大规模的城市建设和旧城区改造。关于这一点,鄙人在都市系列第一部和第二部里面都有过相关的叙述,就不必赘言,值得一提的就是想强调,南正街就是在这一轮全国”种房”竞赛中消失的。
峡州的那条南正街与穿城而过的长江仅仅一箭之遥。一代伟人还没有在自己七十七岁的生日的那个凌晨写下”赞成兴建此坝”的批示,当时被称为”330工程”的葛洲坝水利枢纽还没有兴建沿江大道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从南正街的街口下行不到五十米就是长江,而穿过南正街上那些深宅大院的天井或者板壁房,就可以一眼望见滚滚东去的长江。
长江从青藏高原顺流而下,冲出西陵峡以后,被葛洲坝和已经消失的黄草坝还有西坝一分为三,于是就有了大江二江和三江之说,而到了西坝的庙嘴,又一次三江合一,又汇成了一条浩浩荡荡气势磅礴的长江,就那么庄严雄伟不可阻挡的画着一道弧线从南正街的脚下擦身而过,这也就是南正街与这条中国第一大河的缘分。一百多年以来,南正街见证了长江航运的兴衰存亡,长江在这里也目睹了这条百年老街的最后辉煌。
南正街的形成年代已经不可考,不过有了宜昌城就有了南正街是没有任何争议的。南正街上的居民来自五湖四海,出现的时间也参差不齐。当然有原住民,可惜数量很少;有被饥荒赶来的,明清时期的几次,不知饿死了多少人,导致了多少人背井离乡;也有被战乱卷来的。辛亥革命以后的军阀混战,八年艰苦卓绝的抗日和接踵而至的国共之争,密密麻麻的枪声一直在峡州上空回响。
当然有跟着自己工作所属的轮船公司而留下的,王大年的父亲水手就是其中之一;也有跟着解放大军组织的南下工作团进城的,这就是王大海和王大为的父亲王茂林那样从河北一直走到峡州的;也有后来为了支援城市的社会主义建设在的时候而来的,这其中就有王家老大和王大力的爸爸。不过,王茂林和王大力的父亲先后已经在鄙人的都市系列第一部和第二部里面进行了叙述,就不必罗嗦,就只谈王大年的爸爸,那个叫水手的船员的二三事。
水手是地直车船队下属一艘大型拖轮上的二管轮,也叫二轨。是一艘拖轮上仅次于船长大副大管轮的重要人物,更是轮机部的二把手,也算得上是领导。水手仅仅只是他刚刚上船时的职位,不过就是一些人对他的一个称呼罢了,不过在南正街上,船长大副曾经有好几位,二管轮实在没什么值得了不起的。那些人在自己的那些有些生锈有些油污有些噪音的铁皮船上也许属于一些一言九鼎的人物,可是在南正街,他们不过依然是一些穿的简简单单吃得津津有味过着平常生活没什么过人之处的大老爷们而已。
简单的说来,拖轮是用来进行拖带运输,拖带没有动力也不能自航的船舶的。拖轮被称为是船舶家族中的小个子大力士,经常在江河中忙碌着,任劳任怨的用自己强大的马力拖带别的船舶前行。在那些江面宽阔的地方,尤其是在长江的下游,我们经常可以看见像火车头拖带列车车厢一样,呈一列式拖带驳船的壮观情景;而在长江的上游,尤其是在峡江区域,经常见到的却是拖轮从两旁舷侧拖带一些数量少得多装载轻得多的驳船。这是因为江面水流和航道等诸多因素所决定的。
九斤的爸爸所在的那艘一千匹马力的拖轮在峡江上是艘大船,也是一艘新船。轮机好马力大设备新,速度快,是地直车船队最好的一艘”拖头”峡州话拖轮的意思。将那些被牵引的驳船装着的三峡区域出产的煤炭矿石木材油料,或者是土特产品运往湘赣地区,或者是更远一些的江浙一带,再把那里的各种各样的工业品和日用品运回峡州,从大米白面到布匹钢材;从陶瓷百货到教科书作业本。
那个时候的峡州还是一个消费城市,现代化的工业进程刚刚开始崛起。长江航运这条黄金水道最大的优势就是运费便宜,一艘拖轮带上五六艘甚至更多的驳船航行根本不在话下;最大的弊病就是速度太慢。峡州到江城,下水二十四小时,上水三十六小时还够呛,而在同等的距离,汽车运输走高速只需要半天时间,火车就更快,坐上峡州到江城每天高达八十对往返的高铁,拿着3g手机看电视,那个光头的孟非主持的江苏台的《非诚勿扰》还没有看完,车上的广播就会提醒前方就是这趟列车的终点站了。所以,长江航运首先在客运部分在不久的以后就被快捷便利的陆运打得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不过这都是后来也就是现在的事情,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