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遥到了随风院,一进院门便看见了立在那几棵掉光了叶子的榆树下的齐滦。
院中残雪,庭院破败,枯树泥泞,都造就了随风院中荒凉不堪的景象,但偏偏一身藏蓝披着黑色大氅立在树下的齐滦给这院中添了一道景致,看见他时,便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凌遥自进院后,视线就一直落在齐滦身上,唇角噙着几分真切笑意,她迎着齐滦望着她的灼热视线到了他跟前,才笑道:“外头冷,怎么不进去?”
齐滦本是一脸冷淡的站在院中,也是看见凌遥出现后,他的脸上才出现了笑容,他看向凌遥的冰眸中现出几分温情脉脉,听她这话,轻轻抿了抿唇,答道:“我在这等你。”
他是想早一点看见她,所以这点冷,他不在乎。
齐滦看了看她身上的衣裙,这还是他头一次看见凌遥穿着姑娘家衣裙,看她一身清新淡雅的装扮,衬托着整个人就像是春天里还未盛开的花骨朵儿一样,比他想象中还要好看,那含苞待放,亭亭玉立的模样美好得让人心折。
齐滦的目光在她眉眼间流连,忍不住又补了一句道:“阿遥,你这样,很好看。”
听齐滦用平平淡淡的声音讲出这样的话,凌遥微微勾起唇角,脸上的笑意加深了许多,女为悦己者容,她费心装扮,自然是希望得齐滦一句赞赏的。本来还以为以他的性子,让他说这话也难,没想到他倒是一见面,就当众夸她好看了。
这话听在凌遥耳里,觉得心上甜甜的。
齐滦既然来了,也就没有罗罗和罗成什么事了,齐滦很自然的走上前,推着凌遥进屋去说话。
凌遥想起前日他走得那么急,是因为太后病了,他要进宫前去探望,那么,隔了一日他就能出宫了,所以说,太后的病是好了么?
进了屋中,凌遥便问齐滦道:“太后的病如今怎么样了?”
齐滦笑了笑,答道:“不碍事,昨日就已经好了许多了。皇祖母年纪大了,偏前日贪吃,吃了两个冷的桃儿,肠胃便有些不好,听见我从京郊大营回来了,躺在那儿休息时便吵着要见我。太医瞧过了后,今儿已经大好了。”
他看了看凌遥,伸手试了试凌遥手里的暖炉,见那手炉只是温热,便拿出来递给罗罗,让她换个暖热的来,之后,便很自然的将凌遥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替她暖着:“所以,我才能得空出来见你。”
“我来的时候,在这儿守着的铁卫跟我说你去照花楼赴宴了,那是怎么回事?”
凌遥笑道:“你前日闹了那么一场,父王觉得不能委屈了我,就做主将我娘的身份抬为侧妃了,那照花楼之宴,就是为了庆祝我娘变成侧妃,我成了侧妃之女的。”
齐滦闻言,冷哼一声,道:“明王倒还不算糊涂大神戒!”
还知道补救此事,也懂得补偿阿遥,凌鼎还不算太过泯灭人性。他此刻倒是没有想到,凌鼎做这些全是因为心里惧了他。
顿了顿,齐滦又告诉凌遥道:“我昨日去看过皇祖母后,就到了父皇跟前,将凌珏的事同他说了,父皇也很生气,还说我处理的很好,不该纵容了凌珏生事。他应允了我的安排,还说,今日就会下旨革去凌珏的世子之位。我出宫时,圣旨就已经下了,你知道了吗?”
“方才在席间时,这事儿齐氏已经告诉我了,”凌遥点了点头,又问道,“只是,父王晨起入宫后,尚未回府,是被皇上留在了宫里么?”
齐滦点点头道:“不错。父皇最重法度,凌珏做下这样的事情,即便是在明王府内发生,父皇也实难容忍。何况,明王这几年都荒/淫无度,只顾在外享乐,凌珏变成这样,也是他疏于管教的原因。再加上近些日子,云南那边,发生了几起回真族人和我大齐民人之间的冲突,双方各有死伤,在当地影响极为恶劣,父皇为此心中恼怒,这明王正好撞上来,父皇的一腔恨意,也就都迁怒在他身上去了。”
说到这里,齐滦倒是对凌遥有了几分抱歉,他看向凌遥道,“阿遥,你会不会怪我擅自插手这事儿,却又未曾替你杀了凌珏报仇呢?”
他当然知道干净利落的杀了凌珏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可是,凌珏却真不能死在他手里。
“我怎么会怪你呢?你自然有你的道理,其实,你这么处置凌珏也挺好的,正好替我省了不少的事儿,不然的话,他要是缓过来了,只怕又要来找我的麻烦的,”
凌遥想起席间齐氏的话,又笑道,“方才在照花楼,齐氏也问我,说你那日怎么不把凌珏直接解决掉。”
齐滦听了这话,便看着她问道:“那你是怎么回答她的?”
凌遥笑道:“我让她想想五年前,皇上当初为什么没有杀了我父王,就是你如今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凌珏的原因。”
“阿遥,还是你最明白我的心思,”齐滦听她能这么说,心中倒是有几分惊讶的,他没想到凌遥能想得这么深,他道,“明王在云南的势力很深,不到万不得已时,确实不可轻动。拒已经过了五年,但父皇仍未平定云南,回真族人与我大齐民人间仍旧不能和平共处,所以,这凌珏身为凌鼎的嫡长子,他在回真族中也有着极高的声望,再加上他又是陆妃所生,自然也就杀不得了。”
齐滦简单解释了几句,看凌遥非但不怪自己,反而还很能理解自己的用心,不觉有些动情,握着凌遥的手,沉声道:“不过,阿遥,你放心,我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