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的大树下。
一张设置了防护结界的白纸招摇的贴在大门上,上面张牙舞爪的写着几行大字:我去问禅峰了,勿念,后会有期!
她突然轻轻笑起来,伸手取下那张纸,仔细折叠好放在怀里,转身向外走去。
她今天其实是来告诉君长宁她即将订婚的消息。她就这么一个朋友,以前是,以后可能也不会再有了。只是没想到对方比她更早离开!
一阵风起,大树在她的背后沙沙作响,地上凋落的叶子因无人打扫铺了厚厚一层。少了那么一个人,这地方看起来更加荒凉沧桑。
角落的灶台,悬挂的秋千,堆砌粗糙的栏杆,被移栽到树根下而奄奄一息的野花。卫轻烟回头看了一眼,跳上荷叶舟一道光似的离开。
彼时君长宁睁着眼躺在奢华舒适的大床上,一夜未眠。
她来到问禅峰的头两个晚上,一夜昏迷不醒、另一夜睁着眼到天明。
走到西殿大门的时候,君长宁才发现自己是最晚的一个。她自觉的站到冯琳的身边,奇怪的望着那四位陌生的女修。
“请大小姐随我来!”一名看起来年龄最大的女修温和的对冯琳笑了笑,解释道:“四位小姐资质各异,需得因材施教,一同学习未免太过不妥,禅熙真人便吩咐我等为你们单独授课!”她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冯琳矜持的点了点头,安抚性的摸摸君长宁的脸颊,示意她乖乖听话,微笑着跟在中年女修身后往外走。
“二小姐,请!”
苏茗一脸压抑不住的兴奋,迫不及待的跟上去。
“我们也走吧!”诸葛青倨傲的睨了眼离她较近的那位女修,率先往外走。
圆脸女修柔和的朝她微笑道:“三小姐,你在炼气期的夫子是青叶师姐!”她说着往后退了一步。
露出一名神情冰冷,眼神之傲慢比诸葛青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美貌女修。她看也不看诸葛青一眼,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跟上!”说完也不管对方是否跟上,径直就走。
诸葛青被震了震,她剑眉一竖想要发火,却不知为何,硬生生忍了下来,阴沉着脸抱剑跟了上去。
现在只剩下君长宁一个人,她看着圆脸女修对她露出一个精致优雅的笑容,不知为何,生生打了个冷颤,她犹豫道:“夫、夫子?”
“四小姐可以唤我青木姑姑。”圆脸女修微笑着说,朝她伸出右手。
君长宁想了想,不确定的将手放在她的掌心。见对方露出赞许的微笑,心下不由生出些许得意,当然下一秒她的笑容僵了僵。对于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这件事,她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的压下心底的烦闷。
她们来到一间装饰十分考究的房间,清一色的实木家具,蒲团、方桌、素琴、长剑、、、、、、,君长宁感觉十分古怪,她也说不上来古怪在哪里。
性格使然,她选择直接询问:“青木姑姑,我们今天要学什么?”
青木女修来到主座位,袖袍轻挥,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随着她优雅落座的动作,宽大袖袍和青色襦裙自动形成一朵花开的图案,如行云流水般,优美、从容、疏离而高雅,带着千百年世家大族传承而来的规范高贵。
君长宁看傻了眼,她茫然的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四小姐,请坐!”青木右手挽袖,左手轻指对面的蒲团,素白的手指在青色衣袖的映衬下,宛如兰花。
君长宁看她一眼,慢吞吞来到蒲团前面,利落的坐下。没有修饰的动作虽不见粗俗,但也没有半分美感。
青木的眼底浮起一抹兴味。
她见多了在这一刻慌乱无措的孩子,有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有的模仿的四不像,有的破罐子破摔故意表现得粗俗难看,还有的装着不在意其实动作僵硬不堪,倒还是少见这种坦然自若,不卑不亢的。
“四小姐,以你的资质和年龄,过快的提升修为并不是当务之急。禅熙真人吩咐我先教导你,礼仪!”青木女修满意的看着小孩子一脸我是不是听错了的表情。
君长宁粉润唇瓣动了动,她想抬起手臂咬一口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瞅了眼正盯着她的青木姑姑,又把主意改成隐蔽的掐一下自己大腿。借着衣袖的遮掩,她狠狠在大腿上揪了一下。
嘶!尖锐的疼痛从大腿一路传输到脑神经中枢。君长宁眼底浮起一丝水色,她低下头,不让对方看见她崩溃的神情,飘忽的应道:“好的,青木姑姑。”
修真者学礼仪难不难?
君长宁少时曾经常对着电视中学个规矩都学得乱七八糟的小燕子骂她“蠢货”,现在报应来了,她亲身验证了一个文明千百年衍生来的礼仪规范硬扣在一个野生猴子身上的时候,灾难真的会发生!
她倒是用不着发明什么跪的容易,因为她除了站着,随时随地都在跪着。为什么鸿蒙界的人将坐凳子视为不够庄重场合的表示?
现在她成了身份高贵的人,就得时时刻刻注意自己言行举止,每时每刻都要庄重得体,丢了师尊的脸后果很严重?
我的天哪!
从窗外照射进房间的光线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偏斜,渐渐拉长,最后终于模糊成橘红色一片。
君长宁踏着夕阳回到西殿的时候,一脸恍惚。看见冯琳迎面走来,她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拱手一礼:“见过大师姐!”
唬得冯琳吓了一跳,她惊疑不定的上前想牵起君长宁的手,却见对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