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一片寂静,三个人各有所思。
罗长浩估摸着应该是君长宁不同寻常的修炼功法所致,既然搞不明白,也没必要瞎琢磨。他老了,幸运的话,会在寿元终结之前筑基,再活上百八十年。如果不能,那也没什么。顶多就是在死之前回当年住的老家瞧上一眼,了了一个心结。
如果说罗长浩会轻描淡写的放过这个问题,那么,何浅月则与他完全相反。她有足够的理由想去弄个明白,她还年轻,她渴望有一天得到强大的力量,去向曾经怠慢她的人复仇,或是炫耀。
可是她更明白,机会很小,小到像指缝间的流沙,拼了性命去抓住,最终得到的也不过是虚无。
她抬头看君长宁。这是个得天独厚的女孩子,哪怕她曾拥有无比凄惨的过去,她所保有的东西仍旧让人嫉妒。未来清晰可辨的绝世美貌,上等的修行资质,现在还有,绝佳的气运!
君长宁脑袋空空发了会儿呆,扭头朝外看去。雨势不像她猜测的那样变小,地上的小水洼溅起豆大的水珠。她有点担心待会儿怎么下山,抬头发愁的望向何浅月,她背不动她啊!
“我们待会儿怎么回去啊?”君长宁趴窗户边自言自语。一滴水珠啪的一声落在窗棱上,溅她一脸水,她赶紧缩回来。
罗长浩斜眼瞅瞅何浅月神思不属的样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有些担忧的看眼君长宁,并不是谁都像他一样胸无大志,她以后的日子,恐怕没法消停了!
丝毫没有理会两个女孩子的意思,罗长浩抬腿走人,招呼都不打一声。君长宁垂头丧气,闷声问:“何姐姐,我们也走吧?”
“啊?”何浅月似乎有些没听清楚,茫然的看向君长宁。
君长宁奇怪的回视她,眨眨眼睛,“我们也走吧!”
“哦,好!”何浅月连忙起身,率先下楼。
雨势更大了,好像还起风了的样子。君长宁看见庭院里的大树叶子落了一地,茂盛的野草被吹得东倒西歪。
何浅月突然停下脚步,对一脸诧异的君长宁说道:“你等我一下,我把那本没看完的话本带上,明天就不陪你过来了!”说完也不等君长宁回答,飞快的往二楼跑去。
君长宁看着她的背影,静默一会儿,低头看院子里生长在石缝里的小草,百无聊赖的用脚尖轻点地面。
何浅月很快回来了,脸上笑容很兴奋。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话本里的故事,还说以后要君长宁给她带下来才好,爬山太累了。
山风将雨水吹在脸上,啪啪啪的疼,君长宁一手捂脸一手搀扶着时不时脚下一滑的何浅月,有一下没一下的应着。
两人回到住的地方,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何浅月跟君长宁打一声招呼就回自己房间。君长宁拿袖子抹了把脸,拧一下,雨水滴滴答答往下流。宗门发放的无品阶法衣,除了变换大小,什么功能都没有。
不厌其烦的用灵力烘干身上,君长宁把脑后头发拽到眼前,觉得自己该好好洗个热水澡了。瞅瞅外面的泼天大雨,她咬咬牙狠心一把,冲进大雨中往溪水边跑。
琅嬛阁里正看书的红衣人神情突然一僵,不自在动了动身子,一抹疑似尴尬的情绪从眸中一闪而逝。
君长宁冒雨洗完一个战斗澡,光着身子爬进暖和的被窝里,抱着被子,十分没有身为修士自觉的睡着了。
梦里是一成不变的黑暗和噪杂,她没有试图挣扎,也没有大喊大叫。她知道这是梦,她只要等着,安安静静的等着,等时间到了,她就会醒来!
黑暗中,母亲的哭泣父亲的责骂,兄长的劝诫亲戚的控诉,一声声撞击在她的心底。君长宁默默的看着,听着。
伴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缝里照进来,君长宁缓缓睁开眼。迷糊的蹭了下被子,长出一口气。她穿好衣服打开窗户,深吸一口秋雨后更加凉爽的空气,感受着早晨特有的清新活力,脸上浮起浅浅的笑容。
随意的看一眼隔壁紧闭的房门,君长宁迎着朝霞走去。路遇陌生的少年少女,惹来对方惊艳好奇的一瞥,也回以陌生友好的笑容。
君长宁在罗长浩诧异不解的目光中走到二楼。昨天她放在书架角落的书籍果然不见了。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她摇了摇头,搬出桌子,蘸蘸墨水开始写字。
经过雨水的洗礼,天空变得更加高远。那清澈的蓝,像君长宁前世深深迷恋过的坦桑石,美丽而纯粹。柔软的笔尖滑过洁白的纸张,书写出一个个工整的字符。
君长宁神态安详,脸上含笑。
琅嬛阁里的红衣人飞快的扫了她一眼,重复阅读着乏味无聊的卷宗。有脚步声缓缓接近,他懒散的抬眼:“有事?”
来人是一个气度威严沉凝的俊美男子,他缓缓笑道:“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语气中带着古怪复杂的感慨和怀念。
红衣人半点不为所动,目光重新回到手中的卷宗上。
良久,来人终于怅然的说了一句话:
“我怕,我忘了她的样子、、、、、、”
红衣人怔了怔,冷淡而无聊的看他一眼,慢慢翻过一页:“你想要我放过那个贱人的魂魄?”他的语气中泛着淡淡讥诮。
来人静静看着他,不发一语。
似乎也明白自己比不过对方的固执,来人迟疑道:“为什么?都已经这么久了,你还是不能放下?”
红衣人眉眼不抬,淡淡道:“你为什么不能放下?她生前甚至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