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情一直有与京中八百里加急,皇帝该知道的也不少,就是太孙说的之前的,他也早就得信了。
皇帝静静地听着,等太孙简单的说了一遍之后,才道:“你以为六关如何?”
太孙有一愣,然后有些惭愧,道:“孙儿只在将军府中住了一段时日,对六关知之不深,有愧祖父托付。”
皇帝也并未说什么,道:“你只管说你知晓的就可行。”
太孙就道:“常将军脾气耿介,不过因要巡防,不常在府中。其妻秉性……”
常家夫人那脾气,太孙不太好说,这人对自己是没恶意的,反而带着些讨好,可就是不喜欢萧安,当着自己面都能瞪上萧安几回。
太孙琢磨了一会儿,才委婉道:“孙儿住在外院,常家夫人多在内院,秉性不太了解,但接触一二,只觉得爱憎分明。”
“其有女常凤,年十七,就是此回带着六关将士援兵胡马关的那一个。其弟年十四,只比萧安小几月,不及其姐勇猛。”
太孙把六关常乐一家说完,才说到对六关的认知,“孙儿也在六关里看过一二,谷阳苦寒,每到秋冬风沙极大,将军府上也并未多精致的吃食,多是馒头咸肉一类。”
连将军府中都如此,可见将军府外的老百姓,谷阳城里的百姓的确是过得苦。
只是苦归苦,朝廷又能如何,朝廷国库中也少有余粮,能与六关百姓分去。就是想将边关的百姓移居富饶之处,那边关总不能只有军户没有百姓,否则边关的兵源又从何出?
皇帝与太子都听着,太孙也讲得仔细,“百姓与将士都过得不易,谷阳城里的铺子还不及京城百千分之一,就是跟风吼城比也不如百一。孙儿倒也问过米盐之价,都要比风吼城的要贵上一分,跟京中更是不能相比。”
谷阳是真的苦,别说是风吼城的那些玩事没有,就是萧安等在那长大的,除了在院子里互相打阵之外都找不到玩耍的。
皇帝没去过边关,也知其中艰难,从自己孙子嘴里说出来,就更能体会一番,又听得大孙子说到他从三关到六关那一路吃的都是咸肉加米粥,就道:“那咸肉是何种味道?”
太孙如今回味起来其实还有些怀念,回道:“听闻是将新鲜的肉割成一溜一溜的,上面覆上盐粒腌制,再用柴火熏烤,在边关之地能保持一二年不腐。”
又是用盐粒腌制,又是用柴火熏烤,旁边太子都听得有些皱眉,太咸的东西也不好吃。
太孙不曾发觉自己父亲的神色,继续道:“魏娘子他们每顿就割一截肉下来,直接切成了片将就来吃了,要肉片粗,吃进嘴里就又咸又干沙,还总是卡牙缝,不过要是削得薄,吃起来味道不重,还能有些劲道,也能算是一道边关特色菜。”
其实不只是边关,就是大庆别的乡下地方,也是这般保存家中肉食的,不过皇帝身在天下最尊贵的地方,自然是没见过这些东西。
再听得太孙说那是在吃生肉,多少就有些面色异样,皇帝看了皱眉的太子一眼,又问道:“你也吃过?”
太孙点头,“因要赶路,路上也没别的吃食,萧安就亲手切肉片来,她刀工好,一片肉下来可透光而视,吃着也不难吃,就如吃一般的咸味儿零嘴一样。”
吃生肉,还是加了一层重重的盐粒,皇帝念着太孙自幼体弱,不得不道:“你受苦了。”
太孙忙道:“比起边关的将士,孙儿已经是生在福窝里了,当不得受苦二字。”
皇帝点了点头,满意太孙的这说法,身处福地还能知苦寒,是未来储君该有的样子。
皇帝也不急在一时把边关的事情打听完,只将太孙这一路的生活听了听,就让太孙先去歇息,其余的日后再说。
太孙领命而去,留下皇帝与太子,互相一时无言。
“阿吴这一去,倒是成熟了许多。”皇帝与太子叹道。
多少也是有些心疼自己孙子在外面吃苦了,要没有吃苦,又何来懂事。
不说太孙吴是自己的嫡长子,就算是个庶子,得皇帝肯定,太子也是心生欢喜的,回道:“也是父皇愿意给他这个机会,吃点苦也是他应该的。”
要说实话,太孙吴的改变,太子也乐见其成,谁也不想自己有个病歪歪的儿子,从太孙进门那几步,太子就看出来了,脚步比以前沉稳多了,也不飘浮了,可见这一趟不只是捞了些功劳回来,身子骨也是如他自己所言真强上了许多。
等回到东宫,听闻太孙将屋子里的许多东西换了出来,还让人开着宫殿的各处窗户通风,决定再过两日才回正殿里去睡,就抬脚去了太子妃那。
自己怀胎九月多要满十月生的,之前太孙被皇帝派出去,还是悄悄的都把太子妃吓了一跳,这会儿人回来了,从皇后娘娘那把人接回来,少不得就要先哭一场。
太子到的时候,太子妃正好哭完,正抓着太子的手说太孙吴瘦了。
其实都是当娘的觉得自己儿子受苦了,就是胖了也得说瘦,太孙在边关这几个月虽然不如在宫里吃得好,然而吃着五谷杂粮其实比离宫之时更为健壮了,比不得之前一身骨头架子外面搭上一层皮,虽好看是好看,就怕风一吹就倒。
太子来寻太孙吴,自然不是听太孙吴说自己一路见闻的,这些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