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顾水墨是在月儿的椅中醒过来的,小手握拳好一顿地揉了揉眼睛才坐起身,昨夜想事情想得太晚了,凌晨才睡下。
“我的好王妃,您快去看看吧,云宁宫走水了。”月儿焦急地往顾水墨身上套衣裙。如一声闷雷在脑中炸响,顾水墨瞬间睡意尽消,猛地推开月儿光着脚丫便冲了出去。月儿拿起地上的一双小绣鞋跟了上去,边跑边喊道,“王妃,您的鞋子,小心着伤到脚。”
当顾水墨一路奔到云宁宫的时候,整个云宁宫被一片火海包围着,大火已经烧红了天,所有提着水桶的小太监和宫女只能在宫殿外灭火,根本无人能够冲得进去,包括比顾水墨先赶到的楚钰城。
“姐姐c姐!”顾水墨嘶喊着便往燃着熊熊烈火的宫殿里冲,却不想被楚钰城一把捞到了怀中禁锢住。
“顾水墨,这火势莫说是你,就算是本王也是有去无回的,来不及了。”楚钰城按住了怀中不断挣扎的小人儿。
“我要去救姐姐,我要去救宝宝,你们去救姐姐啊!啊!啊!”顾水墨狠狠地咬住了那条阻拦她的手臂,两条腿胡乱地踢着楚钰城,活像一只发疯的小蛮牛。
楚钰城抬起了右手欲击晕顾水墨,但见那泪痕遍布的小脸儿,宽大的手掌缓缓地放下了,顾家人把她保护得太好了,将她放在顾家编织的美好人世间,丑恶和黑暗离她是那么地遥远,那离开了他离开了顾家,她又将如何自处。
大火整整烧了两个时辰才渐熄,云宁宫已经被毁成一片废墟,放眼望去惨烈无比,根本不可能有人生还。
“姐姐…姐姐…楚钰城你放我下去!”顾水墨血红着双眼怒视着楚钰城,那决绝的眼神仿佛像要吃人一般。
“大火将熄,地面定是灼热无比,我抱你进去吧。”楚钰城单手掀起袍子别在了腰间,将顾水墨的小脑袋按在胸口,用宽大的袖子护住了她的身体,然后足下轻点飞身跃入了火后废墟般的云宁宫。
即使被楚钰城抱在怀中,顾水墨仍能感受到四周那烘烤欲沸的热度,心下那最后一丝侥幸破灭了,火熄灭后的温度都如此高,那姐姐生还的可能基本是零。
“阿城,快去那边。”顾水墨颤抖着手,指着不远处焦黑的尸体说道。
走到尸体附近,顾水墨便挣扎着下地,楚钰城只好将自己的衣袍扯坏,撕下了两块锦布,将顾水墨未着鞋子的信儿裹了起来,低声道:“好了,可以了。”
“她是蓝珠姐姐。”顾水墨红着眼圈说道,她记得蓝珠姐姐的右脚有些微跛,脚踝处的骨头应与常人不同,这具尸体定是她无疑了。两人找遍了整片废墟,却只寻得了两具尸体,其中一具是蓝珠,另一具却是连身份都无法确定。
“阿城,我分辨不出她是红鹃还是绿荷,但我肯定她不是姐姐。”说到此处,顾水墨心痛地捂住了嘴巴,云宁宫生活的那段日子,她与红鹃相处的时间是最长的,那是个温柔细心的好姑娘。
“我们走吧。”楚钰城抱着顾水墨走出了废墟,便看到外面等候的楚帝。顾水墨红着眼,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做皇帝的女人真是悲哀,若是她没看错,在她和阿城进入废墟之前,这皇帝并未出现。
“里面的情况怎么样?”楚帝焦急地问道。
“无一人生还。”楚钰城冷声道,楚帝听后身子猛地晃了一下,亏得方丛在身后扶住了他,才免去了倒地的危险,喃喃道,“那朕的皇儿岂不是…”
“死了!”顾水墨双手狠狠地攥着楚钰城的手,目光死死地盯着楚帝,帝王的爱还真是廉价,自己的妻葬身火海,他却先想到的是儿子,多么可悲。
回到了忆兰宫,顾水墨躺在绣床上瞪着双眼一言不发。楚钰城命月儿取来了药箱,伸手握姿水墨被碎石割破的信,默默地上起药来,整个上药的过程中,顾水墨竟是一声不吭,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继续这样下去,根本于事无补,若你不够强,将来你在乎的人陷入灾难,你仍是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话落收拾好药箱转身离开。
顾水墨轻轻闭上了双眼,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弱小的肩膀不停地抖动着。半个时辰后,再次睁开双眸,凌厉尽现,这件事她不会善罢甘休的,敢伤她家人者必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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