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莫凛筝急忙转身,他和沈晏约好在外并不公布沈晏的真实身份,众人的视线也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从影壁后漫步而来的身影上。
青年身形瘦高,跟莫凛筝一样身着上绣日月的精致黑袍,墨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脸上扣着半张银色面具,只能看见他的目光明净清澈和面具下的形状优美的淡粉薄唇,此刻正微微勾起,笑意浅浅。
其余人听莫凛筝的一声“阿兄”俱以为这俩人是兄弟关系,唯独首席上的郁有歌在看清来人的身形后眸光一亮,整个人显得更加神采飞扬,连带着近些时日因为筹备武林大会众多事项而心焦气燥的心情也变得越发舒畅起来。
沈晏闲庭信步一般走到莫凛筝身边,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以示安抚,二人身后又是一阵喧嚷,却是几名郁府门前护卫与沈晏带来的三名教众你推我搡大眼瞪小眼地挤了过来,在沈晏二人身边停下了脚。郁府的护卫不敢擅闯席上,沈晏的教众却是教主在这里他们也不能往前,故一时僵持了下来。
扭头看的沈晏:“……”
莫凛筝:“……”
纵使郁有歌现在想先与沈晏聊上几句,但眼前的场景他却不能不管不问。郁有歌略一思索,便离了席位朝沈晏他们这边走来,边走边问:“何事喧哗?”
沈晏一听到这有些耳熟的声音眉头就微微皱起,身子已经先了思想一步转了过来,看到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白衣青年后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劈,全身肌肉不自觉的紧绷,垂在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又在下一瞬无力松开。
莫凛筝就在沈晏身边,自然注意到了沈晏不同以往的异常,他猛地抬头看向郁有歌,神色间掠上一丝狠厉。
郁有歌也是一愣,在离他们还有五步之远的地方站定,目光紧紧锁在沈晏身上不错开一寸,至于莫凛筝如何他全然不在乎。
郁府作领头人打扮的护卫忙恭恭敬敬回道:“禀盟主,因这几人并没有请柬故我等未允其进府,然……然后他们就强行闯了进来,我等拦截不住,只得一路跟随过来。”
郁有歌漫不经心的回道:“无事,你们先退下吧,我已经知道他们是谁了。”
领头护卫点头应下,率领身后几人离开。在他们离开后,席间又响起窃窃私语声,郁有歌恍若未闻,只明知故问地轻声向沈晏问道:“在下郁有歌,不知阁下是?”
沈晏没说话,只动也不动地盯着郁有歌的脸看,惊喜,讶异,怀念,紧张,疑惑等众多复杂情绪在漆黑的瞳仁间飞速闪现,薄唇不自觉地抿起,如果摘下他的面具就会发现他此刻神情略有些恍惚。
葛宇的声音……这张脸……郁有歌……
沈晏脑中浑浑噩噩的,早已陷入自我精神世界中,外界的声音全然被他自动屏蔽,只像个木偶人似的呆呆立在原地,嘴唇嗫喏着吐出一个低不可闻的名字。
“……叶嘉言……”
“阁下?”郁有歌暗含担忧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却依然没将沈晏从繁杂无章的思绪中拖出,沈晏身形晃了一下,吓得莫凛筝赶忙将人牢牢扶住,莫凛筝语气不善地回道:“郁盟主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
郁有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席间西北角已传来一道不屑的声音:“待客之道待的是客,魔教中人算什么客,瞧着就像个病秧子。”
莫凛筝和郁有歌同时喝道:“住嘴!”
几个刚想要附和的人也把快到嘴边的话给硬收了回来,惊疑不定地看着那边几人。
沈晏一颤,被这两道暗含内力的声音唤回了神智,忙对担忧不已的莫凛筝沉声道:“我无事。”随后拒绝了莫凛筝的扶持,拍了拍他的手,示意接下来的事都由莫凛筝负责。
莫凛筝点点头,眉头挑起,冲着郁有歌挑衅地问道:“武林大会设立之初本就是为了让各家各派切磋比武,虽然在你们眼里顶了个魔教名号,但我琼明武功套数自成一派,莫不是在郁盟主看来不配参与?”
郁有歌见沈晏恢复常态,心也渐渐安定,完全不把莫凛筝的挑衅当回事,平稳地回道:“来者即是客,来人,给琼明教几位贵客备座。”
莫凛筝还想说些什么,手却被沈晏紧紧握了几下,他撇撇嘴,听从了郁有歌的安排,一行五人顶着在场其他人的目光稳然落座。
接下来的盛宴继续,虽然发生了琼明教这个不算小的插曲,但众人的情绪很快又被郁有歌的几番话调动了起来,席间又变得热闹起来,觥筹交错,只琼明教五人这里略显冷清沉寂。
郁有歌笑着与前来奉酒的观澜派门人对饮一杯,内心却暗暗期盼盛宴赶紧结束好去看沈晏,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让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失神半晌,想到这里,郁有歌时不时地装作不经意地样子偷瞄沈晏那处,见那人与周围众人格格不入的落寞身影,心下一紧,更是盼着结束。
他这副埋藏在明朗笑容之下的焦急被郁文礼看个一清二楚,郁文礼若有所思地看向琼明五人那边,低头微抿了一口酒,不知在想些什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酒足饭饱,纷纷起身离席,与送客的郁有歌郁文礼等人辞别,今日这盛宴就算结束了,各回各门派暂时驻扎之地静候第二日的到来。
真正的重头戏——擂台比武。
在沈晏的示意下,琼明教是最后离开的,即使这最后几名客人身份有异于其他人,郁有歌郁文礼父子二人依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