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长秋顾不上李广利,匆匆转身朝殿内去了。

“呸,死了才好呢,”李广利在心里暗咒,趁着众人忙乱,由早就得了信候着的阿美带进了刘髆养病的宫室。

一进门,李广利的眼睛就被刺疼了。

珠帘帷帐之内,刘髆紧紧卷在锦被熟睡,只露出高枕上雪白的一张小脸,漆黑的眉睫,浓密的乌发胡乱堆在枕畔,像云霞一般。

这模样娟秀乖巧的真让人心疼。

舅舅天生就疼外甥,而刘髆又深得李夫人之神韵。

对美貌与智慧并存,忍得下心,又有手腕的小妹,李广利非常疼爱,可惜李夫人去的早,他又将心思放在振作门庭上,兄妹之情随着时光荏苒,渐渐消磨。

见外甥病恹恹的样子,那被深掩的亲情又浮上来,李舅舅的疼爱更真了几分。

恰好刘髆被不远处的喧嚣声惊醒,睁开了眼,正见着自家舅舅含着两包眼泪正看着他,心里不免也是一恸。

毕竟这是他的亲人。

如今和皇孙闹掰,势必会和卫家有隔阂,只有李家是血脉至亲。

“舅舅,您别为我担心,我,我不过是仗着父皇疼爱,故意不好罢了……史皇孙和我别苗头,我总不能输,”刘髆出言安慰。

刘髆在卫皇后身边养大,为了避嫌,和李家人见面不多,舅舅两个字更是很少从他嘴里听到。

李广利鼻头酸楚。

从昨晚上就为这个不长进的孩子又怒又气又担心,见了面又是怜惜又是感怀,借势大哭了起来,“我的乖外甥啊,你这是要把舅舅吓病了啊。舅舅等着你长大,等了这么些年,你若是有个好歹,让舅舅们还有什么指望?”

刘髆自以为明白舅舅的所求,“舅舅不要惊慌,等到外甥建了府,我们再多来往,以后去了封地,舅舅也搬去吧。”

他说的越贴心,李广利就哭得越伤心。

瞧这孩子,多好的。

一听就知道以前是被卫家人辖制住了,在椒房殿中不自在,才总是远离舅家,实际上,心里知道和谁亲。

只是这么孝敬的外甥,却偏偏时运不济。

李广利好半天方止住哭声,愤愤道:“我的好外甥,我们李家真是祖上烧了好香才生出你这么玲珑剔透的人儿,只是现在还惦记这些有什么用呢?你可知道,再这样下去,只怕项上人头都不保了,还有闲心和皇孙争女人。”

同样的担忧,太子妃也有。

“儿啊,你这又是何苦!若是你有了好歹,你叫母亲靠谁去?叫你妹妹日后依仗谁?你五叔若是有个好歹,你也会被皇上厌弃。若是那霍娘子死了,你还会和她一起下黄泉丢下我们母女不成?”

太子妃的言下之意,颇有责难霍绾君的意思。

太医撬开刘进紧密的牙床,灌进去米汤,又施了几针,迷迷瞪瞪之际听见母亲这话,刘进立即睁开眼睛道:“母亲,被皇上厌弃我还能活,若是霍绾君死了,我就不活了。”

“我养儿子究竟是为了什么啊?”太子妃大哭。

“母亲,是儿子不孝,日后儿子一定加倍孝敬您,只求您可怜儿子成全我们。”刘进起不了身,在枕头上叩首求告。

卫皇后听了大长秋传回来的话,掩下对霍绾君升起的杀机,不免感叹。

“刘髆这个孩子,长得如此俊秀,让人见了只想把最好的东西给他,不愿意让他受半点委屈。这宫里即便是和李夫人有仇的妃嫔见了他也恨不起来,本宫更是放在心里疼爱,对他期望深厚,希望他能够平安喜乐长大,一世不愁,日后做好太子的臂膀。可刘进也是本宫最爱的长孙。闹成这样,本宫已经没有了力气应对,这难道是天要亡我们吗?”

卫皇后此时还不知道昨夜尹夫人殿中的事,“皇上最是疼爱这两个孩子,可今日到了现在,也不见派人询问,莫非是冷了心?”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刘彻平日里疼爱这两个的做派。

难道也和我一样委决不下?

卫皇后这样想,内心略略有些安慰。

刘进这处闹得人仰马翻,刘髆那处却是冷如冰窖。

听了李广利的分析,原本还持宠而娇,打算以病抗争到底借着父皇的疼爱拿捏住刘进的昌邑王吓得冷汗直冒,连原本的那几分病都吓得去了。

“你眼下和皇长孙闹成这样,若是赢了,日后太子登基,可能落了你的好?”李广利道:“设若太子登不了基,你就成了别人的箭靶,皇上最疼老儿子,为了这事让你父皇对你冷了心,多么不值?”

刘髆沉吟。

“你现在病成这样,旁边皇长孙都晕了过去,皇上可曾派人来问过?这老儿子还没有影子呢,你们都被放在后面去了,若是生了出来,又有你什么事呢?失宠的儿子什么样太子府不就有一个!”

刘髆心中有些打鼓。

若是往常,他闹得这么大,怎么父皇也会前来,即便是碍着刘进,也会派中常侍前来抚慰。

眼下都快到了正午,父皇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生子药真的那么神么?”刘髆心存侥幸,现在这孩子不是还没有怀上吗。

李广利看看四周,附在外甥耳朵边上,低声将当年李夫人服用秘药之事说了出来,“……你说灵不灵?有这样的事情在前,所以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凡事总不能闹到无法回头才好。虽然皇上不再喜爱,但太子毕竟占着正统二字,后面有儒生响应,身边有李家和霍家扶持。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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