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记得,朱某言而有信, ”朱安世信誓旦旦。

这一刻,他等了许久。

大侠在这个世间是有着与其地位相称的价值的。

虽然, 他打不过东闾方,甚至不如霍绾君, 但是, 朱安世也有身为大侠的骄傲和坚持。

方术可能有用,但一定不堪大用。

不然以前受到皇上重用的栾大和少翁怎么引颈就戮呢?

朱安世的眼神明亮,甚至有些期盼着这样的机会——能够为东闾娘子的家人做些事的机会——即便是像荆轲刺秦王一去不回那样的机会。

想到这,他的血都沸腾起来了。

至于为什么要为东闾娘子的家人做这样危险的事,朱安世并没有费心去体会。

“很好,”东闾方的眼神中闪过戏谑,对着正在朱安世身上爬上爬下的东闾明道:“到后院找姐姐去, 把这个给她。”

东闾明停了下来,瞧见东闾方手中的纸鹤惟妙惟肖, 像是活的一般,立即抛下朱安世, 伸出手去, 一把攥住, 应道:“好。”

哒哒跑动的声音响了起来,人就不见了。

朱安世明白,接下来东闾方将会安排给他一个非常艰巨且隐秘的任务,自然是不适合小孩子在一旁,只是……他去了未必还能回来,这么久以来,他对东闾娘子和东闾明都有了深深的情谊,实在是舍不得不告别就离开。

可……儿女情长……并不适宜大侠……朱安世一边劝说着自己,一边留恋地看着东闾明小小的身影跑出厅门……他忘了想,为何阳陵大侠竟然会突然有这样的儿女情长的情怀。

哒哒声已经跑远了,东闾明的小身影早已经看不到。

东闾方将门合上,屋子里骤然暗了下来,朱安世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中带着笑意:“既然朱大侠记得答应过我什么,那么就请在今天履行诺言吧。”

朱安世握紧手中的佩刀,决绝地点头:“诺。”

此时,身负重任的阿贤早已经赶回了宫中,急着向史皇孙禀报面见霍绾君的情形。

虽然和东闾方没有断过联系,东闾家的大小事宜都掌握在手,也知道一切安好,但刘进的心中还是七上八下的。

原因是:透过文字和别人的话,他看不透胖头鱼的心情。

这无端让他害怕。

他瞒着五叔的心思是不对,但是……他这也不是为了怕旁生枝节么?

刘髆貌美惹人怜爱,若不是他早做手脚,快了一步,现在是什么情况还要两说。

以前他是基于利害考量,觉得万万不能让胖头鱼落到别人手里。

可现在,他却怕胖头鱼对他心有嫌隙。

他并不是存心瞒着她,也不是不明白她看重刘髆,对刘髆总是怀有愧疚之心。

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当面说清楚的好。

刘进躺在床上心急如焚。

五叔这个不识趣的,到了现在还不死心,硬撑着要和他打擂台。

他一日不醒来,五叔就一日不转危为安。可五叔一日不转危为安,他就不敢醒来。

两人就这么死缠着。

原本早早策划好了一切,谁知道就闹成这个样子。

只好将杀手锏都祭了出来。

事情太急,时间太紧凑,刘进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若是此刻,能见胖头鱼一面该有多好。

都这么久了,阿贤怎么还不回来禀报?

刘进正在心里埋怨,外面就响起来了阿贤的问候声,“皇孙的身体如何?”

家人子低落地回答:“尚未醒。”

阿贤叹了口气道:“皇孙身边一向是我侍奉,这几日累着你们了,我在这里呆会就走,你们也乘机歇歇。”

屋外传来了零乱的脚步声,想必外面守着的家人子都散了,接着阿贤紧跟着走了进来,蹲在刘进的床榻前,假做端详,轻声道:“东闾家主已经前往蜀郡,霍娘子如常,其他的事情,全都按照计划进行。太子殿下的侍卫已经去了皇陵,想必暂且不会有什么动作,扶风郡的快报已入了宫。霍都尉那里尚不知情,东闾方做的极妥当……”

刘进轻轻嗯了一声,微不可闻。

阿贤转过脸,看着远远侍立在一旁的家人子道:“这位姐姐,往日里皇孙这个时辰点的不是这个香。你且去寻些果子来,将这屋里的药香熏一熏……说不定皇孙醒的快些。”

家人子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床上的刘进。

阿贤笑着道:“不碍事的,以前在太子府,皇孙身边就只有我一个侍奉。”

家人子下去了。

刘进睁开了眼睛,动了动,总是这样僵卧着比练功还累。

阿贤忍着笑意,帮着按了按身上的经络,嘴上也没有闲着,问:“不知道五皇子那里,皇孙是个什么章程。总是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事。”

刘进舒展了腰身,幸福地叹了口气,又从阿贤的袖子里掏出来了几块牛肉,狼吞虎咽地吞了下去,“他也耍赖不了多久啦,除了李家,他此刻还能靠谁?只要皇祖父觉得胖头鱼有用处,李广利也不敢下手,当然也不会因此和卫家对上,实际上巴不得五叔远离了胖头鱼吧。只要太子府不扯我的后腿就行。”

远处传来了走动声,刘进只来及喝了口茶,匆忙吞下口中的牛肉残渣。

两人对视一眼,刘进依旧按原样躺下,阿贤整理床榻的时候还顺手用些白粉装饰了一番。

原本刘进的脸就如同白玉,如今更是白的像是刷墙的白一般。

瞧着像是一睡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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