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后,小师兄背上小包袱,下山去寻东闾家。
小师妹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小师妹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他呆在山上孤孤单单,没有小师妹的陪伴,日子一点都过不下去。
他已经习惯了和人在一起的生活,再退回到以往的日子,实在是太孤寂,没法忍受。
就像一个从来没有吃过糖的孩子,突然吃过了糖,便忘不了那个滋味。
二师兄并未拦他,说的话言犹在耳:“师父说,你若是下山去寻小师妹,便要记得,你今生修成人身不容易,即便这一世修行不成,来世也可以人身修行,需管住自个,好自为之。”
小师兄并未考虑过东闾家会不会收留自个,他的心中,小师妹和小师妹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了。
此时的霍绾君,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幸福来的太突然,简直没有办法相信,这么容易地就重新回家成了个俗人。
只有吃吃睡睡,在母亲身边撒娇,听着母亲肉呀儿呀地哄着她,才觉得这是真的,不会一睁眼醒来,发现只是美梦一场,原来还在终南山的那间小屋。
东闾娘子见女儿变得美貌,身姿轻盈,谈吐得宜,心里欣慰,但另一方面又觉得女儿显然是吃了苦的,凡事都亲力亲为,而且还不怎么穿其他颜色的衣裳,只穿着一身青色衣衫走来走去。
“姐姐又哭什么啊,女人真是水做的不成,外甥女回来了,姐姐难道不应当高兴吗?”东闾正实在不明白。
“我……我哭绾君好可怜,你看她以前多喜欢打扮,还叫我要穿的鲜亮点,你看看,她现在穿的什么?一定是吃了好多苦,”东闾娘子呜呜咽咽地不停,但也将自个的话说完了。
女人家真是麻烦。
东闾正其实觉得外甥女从终南山回来,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这么好看,这么娇憨,他爱的不得了,若是自个也能有这么一个女儿该有的多好。
外甥女长得像舅舅呀,东闾正每每都得意地想一想。
日后上东闾家求亲的儿郎,还不得把门槛都踢破了。
“姐姐,这又有何难,她这是刚从山上下来,不太习惯罢了,日后,慢慢就教回来了,至于打扮衣裳什么的,就叫夏姬帮忙指点一二就好,外甥女长得这么好,马上就要及笄了,你还不得想想怎么给外甥女找们好亲事?”
话题一扯到女儿的及笄礼和婚事上,东闾娘子立即不哭了。
大郎东闾明跳着跑了出来,抱着舅舅摇了摇,“姐姐怎么跟个小猪一样,睡个不停,母亲就是哭,大郎在家里都没有人陪。”
东闾正的心中一动,将他抱了起来,“不如将你送到东闾家的族学上课?那里倒有不少东闾家的孩子,和你差不多大。”
上学?东闾明的眼珠子转了转,这个可以有,每天闷在家里,他实在是耐不住了,母亲一直念叨的姐姐回家了,也只是睡个不停,睡醒了就和他抢母亲,都不陪他玩,他也是寂寞的呀。
东闾正想东闾明也已经七八岁了,正是该入小学的年纪,总在家里窝着不是个事。
东闾娘子因为女儿不在身边,将给霍绾君的爱也都给了这个儿子,当成眼珠子来疼爱。
院门外响起了一阵喧哗,侍女来禀报:“外面有个小郎君,说是大娘子的小师兄。”
“!”东闾正想,我这外甥女不是已经不做方士了么?她师门的人又来做什么?
“小郎君?”东闾明的眼珠亮了,立即要从舅舅的怀里挣脱,嘴里还道:“舅舅,母亲,大郎去替你们看看。”
“这小子也不知道像谁,”东闾正无奈地笑了笑,东闾明颇有点小狡猾。
“外甥像舅,”东闾明边走边说。
不一会,小木屐的声音就远了。
东闾娘子进了内室净面,东闾正拉了拉衣襟,等着见外甥女的小师兄。
没多久,侍女领进来了一个郎君,瞧上去已经快要及冠了,长得高大,皮肤有些黝黑,一双暗黑的眼睛深深地凹了进去,身上穿着青色的道袍。
东闾明正骑在人家的脖子上,笑的嘴巴都合不拢。
“你这小子,这么调皮,对客人一点都不礼貌,”东闾正呵斥。
小师兄已经好几年没有陪着霍绾君来家了。
东闾正已经认不出他来。
小师兄一笑,露出两个尖尖的虎牙,憨憨地道:“舅舅,没事,我不是客人。”
东闾正一愣,怎么?
不是客人还是家人不成?外甥女难道在终南山私定终身?
小师兄又道:“小师妹说了,小师妹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特特下山来寻小师妹的。”
“!”东闾正张口结舌。
“!”东闾娘子净面出来,正正好听到了这个话,也不上前接话,立即冲进了女儿的寝居,将还在昏睡的霍绾君扭了起来。
“你这个死丫头,眼里还有没有母亲了,谁让你在外面和人家私定终身,现在人都找上门来了!”东闾娘子的力气惊人。
霍绾君从梦中疼醒,她眼泪花花地看着七情上面的母亲,这不是在做梦吧,母亲说什么。
好容易搞清楚是怎么回事,霍绾君的胳膊已被东闾娘子拧青了一块,好好的小娘子,回家还没有将床睡热,竟然就要和别人去私奔,东闾娘子想不急也难。
想起了对小师兄的承诺,霍绾君忍着疼,赶忙给母亲解释了一番,“小师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