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早朝,李霖谕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的朝臣争论的面红耳赤、互不相让,一直都面不改色的保持沉默。站在下面的李云岚瞧瞧的瞟了眼李霖谕的神色,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便知道他一定是找到了解决办法,他转眼和梅子林对视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梅子林等甘相说完之后便站出来对李霖谕躬着身子:“启禀皇上,微臣以为这件事情实在不应该在朝堂之上讨论。”
甘洪泉诧异的回头看着梅子林,沉默着打量了他一番突然冷笑一声:“舞阳侯似乎久不在京城所以忘了祖宗的规矩吧?林安歌乃是废妃之身,如何能复立?更何况皇上还亲自拟定祖制以外的封号,这反而是给人一种助长之风啊!”
梅子林儒雅微笑,看了一眼甘洪泉,慢条斯理的直起身子,出口道:“丞相大人既然提到祖宗规矩,那微臣倒是想问一句何为祖宗规矩?虽然废妃复立没有先例,但却从未有过任何一条规矩名言废妃复立之事。更何况这是后宫之事,并非中宫之大事,如此浪费议政时间,丞相不觉得太草率了吗?”
“舞阳侯,你这么说可就错了,后宫安宁与否完全影响着江山社稷。自古祸国妖妃者数不胜数,这例子只怕是不一一列举大家也应该知道吧?”樊世任走出来说道,“先前林氏被废就是因为其扰乱朝纲,引得民间怨声载道,如今尚且不到半年便又复立,不仅让人觉得有朝令夕改之嫌,还对皇家威严和皇上的圣明有所影响。微臣觉得此事的确不妥,还请皇上收回旨意安抚民心。”
李霖谕心里头不禁有些疑惑和笑意,这樊世仁虽说贵为国舅但在朝堂之上极少发表言论,如今樊家没落他做人也是极为小心谨慎,以至于让婉德皇后在后宫也是束手束脚不得不被盛妃压了一头。甘相对林安歌的事情极为反感,向来与甘相保持距离的樊世仁今个儿倒是难得与他一个意思。有趣,还真是有趣!李霖谕的眼底闪过一道寒光,看来后宫又没消停过啊。
甘相见樊世仁开口心里也有些诧异,虽然两个人难得站在一条线上,但这件事情毕竟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他倒是能放下对樊家的成见,共同成事。
就在这时李云岚却突然笑了起来,李霖谕缓缓的看向李云岚,对于这个弟弟,他现在的感情尤为复杂。
甘相与李云岚向来在政见上不合,李云岚又是个闲散王爷忒没规矩,自然不是甘相这样顽固老臣欣赏的样子。
甘相冷哼一声:“福王,这可是朝堂,莫不是又想到了什么私底下的笑话不成?竟然在皇上面前失仪,该当何罪!”
李云岚笑着说道:“本王只是觉得咱们满朝文武不去想着如何捉拿贪官污吏,不去想着济贫救灾,不去想想水患难民,倒是在这里和后宫一个小女子过不去,揪着皇上的家世大做文章,这到底算什么朝廷栋梁?你们说林氏是祸国殃民的妖妃,那本王倒是想问问你们,有哪个忠臣良将是她谗言进谏而死?有哪个贪官污吏又是她举荐上任?又有什么边疆战事是她挑起的呢?”
“她既不是让君王烽火戏诸侯的褒姒,又不是参政诛杀众臣的妲己,更不是企图外戚专权的王后,如何就让你们抓着她念念不忘?本王府邸姬妾众多,大家也都知道本王**爱姬妾之心可比皇上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你们谁听说过本王的姬妾给本王出过什么政事上的主意?由此可见,此事在皇上而不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而皇上乃是天子目明耳聪,岂会被奸佞左右?”李云岚这句奸佞立刻让甘相怒火中烧,一旁的樊世仁皱起眉头,也没有想到李云岚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羞辱甘相。
“皇上,福王欺人太甚,老臣辅佐三朝,甘家更是世代忠良!”
李霖谕微笑着点点头,连忙安抚被李云岚惹毛了的甘洪泉,看来这李云岚能用三言两语把甘洪泉逼到这个份上,果然不是什么无能之人。这些年他在朝中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怕是也装够了吧!
李霖谕这么长时间没说话,便就是要看看这些人都是怎么个想法,如今他倒是觉得甘洪泉虽然脾气倔强耿直了些,有时候想法也过于迂腐,但对大熙朝的赤诚之心却是真的:“甘相不必激动,福王向来都似乎没规矩惯了的,更是不懂得婉转,冲撞了甘相也实属无意。甘相就看在他还年轻的份上,算了吧!”
甘洪泉见李霖谕这样说,若是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便宜,于是重新提起林安歌之事,还没等说完就被李霖谕打断了。
“这件事情明日朕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今日若是没有旁的事情就到这吧!”李霖谕起身离开了朝堂,徒留一殿神色凝重的大臣围着甘洪泉,“甘相,这可如何是好啊?”
樊世人也是第一次站在甘相身边一副焦急的模样:他倒是看了皇后送给自己的东西,倒也私底下有些小动作,可是没想到朝中忽然生出一帮人跑去支持福王,偏生要跟他们这帮老臣作对一般,弄得皇上不了了之。
甘洪泉铁了心觉得林安歌是妖孽,否则黎山之行也不会叫甘尚的手下装扮成江湖杀手对林安歌动手了。
“走,我们先退下,既然皇上说要明日给我等一个交代,那且看明日吧。”甘洪泉微微凝眉,缓步离去。
带走到内外宫交汇的地方,甘洪泉忽而脚步一转,还是不放心李霖谕对林安歌的事情,直接朝着内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