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歌诧异的抬起眼帘看着黄景隽:“姑姑何时与乔儿姑娘有过交情?”
“娘娘有所不知,那乔儿姑娘如今也算的上是姑姑了,只不过大家习惯了这么叫她,她又长着一张娃娃脸年轻些。其实她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时间不短了,大抵是皇上没登基之前就在皇上身边伺候饮食起居,除了秦璐和从前出了错被罚的奉茶姑姑,也就属她最得脸。奴婢从前不是在宫里头伺候么,正巧是先后娘娘宫里的,所以时常替皇后娘娘去送东西什么的给当今皇上,一来二去也和乔儿姑娘认识。”黄景隽说完了这些,倒是惊讶了林安歌和进宝。
进宝突然笑着调侃了一句:“这样说来咱们倒是把景隽姑姑给叫老了,应该像乔儿姑娘那样叫姑娘才是!其实咱们景隽姑姑也正花容月貌呢。”
“去你的,竟然还敢拿我贫嘴。”黄景隽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
林安歌不由一笑,其实进宝说的也没错,黄景隽的确算不上老,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只不过在宫里年头长了,所以才尊敬的叫了姑姑,若是放在民间可还算得上是风华正茂。既然她和乔儿还有这样的交情,让她去打探一下也是无妨。于是林安歌便准了黄景隽出去,一直到了下午才回来。
黄景隽脱下衣裳就迫不及待的和林安歌说起来,原来是今日闻雅又去了御书房临摹山居秋明图,正巧乔儿身边的斐文被派过去整理书籍,御书房的书架都是老高的,所以闻雅也并没瞧见为斐文在里头。
“斐文瞧见闻雅从披风里拿出一样东西摊开在书案上,这才发现她每日临摹的画作竟然都是假的,等到了这过年的前一天也就是最后的期限才拿出一副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画作充数。雅美人本来是要堵住斐文的嘴,可斐文那丫头性子耿直又倔强,从前雅美人做奉茶宫女的时候没少给她气受,这丫头也没管她三七二十一径直告状到了上头,这才揭发了雅美人的事儿。”黄景隽不由淡笑,“听说那山居秋明图是皇上明日要用的,十分急切且重要。虽然那副假冒的画作解了皇上的燃眉之急,可雅美人也是欺君之罪。”
林安歌边听边点了点头,嘴角一片温柔笑意:“原来是这样,可是皇上一开始怎么会让闻雅去临摹章子的大作?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吧?她一个宫女……”
“说的就是这回事儿,听说是雅美人自己个跟在皇上身边恰好看到那幅画,又得知了皇上的需要,这才声称她自己是邱离子的关门弟子。”黄景隽叹了口气,“这次雅美人算是彻底惹恼了皇上了,其实她在御前做个奉茶宫女有什么不好?何必费这么大的力气偏偏要把自己送上绝路呢,真是可惜了。”
林安歌也是摇了摇头,对着黄景隽说道:“你觉得这样平淡好,可有的人就是要往上爬才甘心。那你觉得这件事情到底和婉德皇后有没有关系?昨日袁美人去了坤宁宫可有作用?”
黄景隽思忖片刻,颇为不解:“奴婢也不知道,但是按照奴婢对乔儿姑娘的了解,此番事情和皇后脱不了干系。乔儿虽没有明说,但是她的话语之间都藏着惶恐和尴尬。她和雅美人从前不合,皇后又给她升了品阶,为皇后保守秘密也是可能的。”
“你说的不错,看来咱们是要小心乔儿了,若是她真的投靠了皇后,以后在皇上身边咱们可就又多了一个劲敌。”林安歌又是高兴又是苦恼,这一下午过的算是惊心动魄,“姑姑,过会儿让小喜鹊带些东西去看看惠妃姐姐,她此番受难心里一定不好受,又正巧赶上过年若是无人理会必定是难过极了。更何况咱们向来和她要好,别伤了情分。再者,你也准备些东西,晚上咱们去一趟清欣园!”
黄景隽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凝重,对着林安歌点头:“好,娘娘放心,奴婢都会处理好的。”
林安歌这才放心的笑了笑,却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凄凉。
皇宫之外的福王府里,夜里却迎来了一位神秘之客,披着黑色的斗篷,蒙着脸,洋洋洒洒的雪花下也看不清楚什么,只是那匹疲惫的马昭示着他路途的遥远。李云岚瞧见他回来有些激动的笑着点点头:“看来咱们的大计指日可待了,你回来的正好,明日就是咱们共举大事的时候。”
那人掀开了自己的帽子露出一张英俊儒雅的脸颊,正是舞阳侯梅子林:“王爷,回来的不只是我,更有几个兵力大将,此刻他们已经秘密集结在城外化妆成难民静候时机。只要明日宫里头一发信号,他们就会按照原计划出发帮助咱们控制住那些妄图趁机篡夺皇位的人,保证王爷您继承大统!”
李云岚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嘴角一片得意:“除了本王之外皇室有资格登基的再无旁人,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本王还是要入宫去嘱咐一下那个棋子!”
梅子林一片笑意,对着李云岚点点头:“还是王爷谨慎。”
梅子林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一扫往日的软弱,带着浓烈的恨意:终于,他可以推翻李霖谕的统治了,终于,他可以站在舞阳公主的面前将曾经的隐忍都尽数交还给她了。终于等到这一天,终于拾起这一份勇气了。
清欣园里一片黑暗,自打舒妃去了之后这里就再也没有人看守过,再加上后头有落雪园长明,自然而然的就荒芜了这曾经繁华一时的清欣园了。
夜深人静,林安歌忽然想起明日便是年关,便领着宫人,起身来了这清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