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盛旻双之后,顾予茗的心情仿佛也变得明亮,只是这雪势越来越大,顾予茗又开始无端的担心起来,自己倒是可以开开心心蹦蹦跳跳的走着,可是怀着身孕的祝长臻呢,她本来身子就笨重,若是这雪下得越发大了结了冰,便更是不好办了。
可是除了瞎操心,顾予茗也没有别的办法,门外的烟火还在放着,趁着困意还没袭来,便又拿起了手上快要完工的纸鸢。
茉茶,你看这根竹竿怎么怎么都别不过来。顾予茗皱着眉头。
我说小姐,茉茶起身去关上漏了一丝缝的窗户,您从小也知道您并不擅长这个的,这纸鸢也不贵,到外面买一个便是了,何必要扎破了手白费力气呢?
我是想着啊,顾予茗拿起钳子,小孩子不是都最喜欢放纸鸢的么,我也不知道长臻姐的孩子是男是女,等到长臻姐的孩子大了,一定会喜欢的。
那小姐希望是男是女?茉茶问道。
顾予茗想了一下:男孩子吧,我比较喜欢男孩子。
如果是男孩子的话,长臻姐,还有大家是不是都不用这么苦了?
雪声越来越大了,窗外的炮仗声越来越响,顾予茗躺在床上,今年的除夕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就在盛旻双小心翼翼的穿过已经结了薄冰的回廊,准备入睡的时候,身边的婢女突然急匆匆的闯了进来,连通报都没有通报一声。
好个放肆的丫头!盛旻双呛一口,愤怒的说道。
双夫人息怒。来报的婢女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三夫人让所有人都过去,三少爷的夫人早产了。
待到盛旻双赶到的时候,顾予茗已经守在外厅了,脸上还挂着泪痕,显然是刚哭过的样子,沈亦则在一旁坐着,脸上虽然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可是每当大夫出来时第一个上前的箭步还是出卖了他。
是啊,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不,这是他的嫡子。
盛旻双默不作声的站在了顾予茗的旁边,整个外厅浩浩荡荡站满了主子奴才,可是真正紧张揪心的却只有坐着的两个人和身旁的这个丫头,其余的,就连盛旻双她自己也只不过是陪着当人肉背景罢了。
随着内室里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盛旻双眼见顾予茗的眉头也皱的越来越紧。当接生婆满手是血的跑出来的时候,盛旻双只感觉双手的力道突然重了很多。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三夫人一脸焦急。
孩子的头一直出不来,夫人的骨盆一直卡着,流了好多血呢!产婆满头的大汗。
你胡说!盛旻双一个没拦住,顾予茗便冲了出来:长臻姐的身子一向是城里最好的大夫给瞧的,从怀孕到现在,一直都是好好的,怎么会早产了,还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小伊见状,赶忙跪了下来:予夫人息怒,我们夫人宴会散了之后,本是早早的就回去了的,可是因着鞭炮声不断,心烦意乱的怎么也没睡着,就让三爷陪着看雪景,香山寺的钟声一敲,夫人吓了一跳,见雪下得大了,三爷便回去拿披风给夫人,夫人回去的时候,又被烟花的响声吓着了,正好落空,一脚踩在了冰上,结果便动了胎气。
产婆见状也添声道:夫人的体质本来也是极好的,只是平日里也许是饮食的缘故,胎儿的头过大,头盆不称,又一下子受到了惊吓扭到了腰,怎么也使不上力。御医正使了足量的麻醉,这才稳住了一些。
这么多废话作甚么?三夫人声音不大,所有人却都噤了声,产婆,我只问你,你有没有办法保住孩子?
产婆点头:只要孕妇努力,还是有希望生下来的。
一旁的沈亦则发了声:章全,去请御医,立刻。
章全吓得打了个趔趄,也不管这个时候宫门是否已经下钥,飞快的奔了出去。
劳烦婆婆您了,沈亦则平静的说着,尽量克制住自己内心的紧张,整屋子的女眷,也只有他能稳住人心了,请您务必保住他们母子,如果不能,
沈亦则停住了,手心里全是汗。
如若不能,舍母保子!三夫人的声音响亮的回荡在沈宅上空,雷雷霆万钧,是不可更改的命令。
盛旻双突然感觉顾予茗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她身上,扶着瘫在一旁的顾予茗,盛旻双看着这一大家子的人,蔡盈安和桐仪静静的立在旁边,脸上同样露出悲戚的神色,一群婢女在小伊的带领下一盆一盆的往外倒着血水,还有的甚至已经准备到祠堂去祈求祖宗了。
盛姐姐,你说,这是不是我的错,我是不是不该期盼烟花,如果这样,长臻姐就不会被吓到了是不是?顾予茗握住了她的手,无助的说道。
她的手心冰凉的吓人,盛旻双忙安慰道:胡说什么?你振作一点,没听产婆说么?你长臻姐只是没了力气,等到有力气一定能把孩子生下来的?
力气?顾予茗喃喃的说着,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姐姐,你去,去找茉茶,叫她把我放在桌子上的纸鸢拿过来。
等到盛旻双气喘吁吁的带着茉茶再一次来到祝长臻的院子的时候,顾予茗已经跪在了地上,身后的景儿也跟着跪着,沈亦则一脸的无奈,只听见三夫人说着:予茗,你一直是个活泼的孩子,我也知道你们一同嫁过来,姐妹情深,可是相信如果是你姐姐选择的话,肯定也会保孩子的,你可要守礼啊!
见到盛旻双手里的纸鸢,顾予茗如获至宝,接过了纸鸢:长臻姐不是惊吓过度使不上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