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长臻听了脸上倒没有什么喜色,她身后只跟了普通的侍女,没有抱着毛毛,陪嫁丫鬟小伊也并不在身旁。
长臻姐怎么现在才来,毛毛呢?顾予茗赶快转移了话题,这样下去一言不和的说下去,说不定自己这个除夕以后又会被盛旻双拒之门外了。
毛毛哄了好一会才睡着呢,小伊在一旁看着呢。祝长臻淡淡回应,不知道怎么,顾予茗总觉得她眉目间锁了浓浓的不安。
你也尝一尝吧,我和这丫头真是说不到一起去。盛旻双索性也不再理顾予茗。
君子和而不同嘛,别和我计较了。顾予茗觉得自己真是累,盛旻双明明比自己大这么多,怎么还要她来让着她。
我爹,已经决定这几年回南州了。祝长臻说着。
见祝长臻心下怅然,盛旻双忙开解道:时下也不太平,南州虽然离江近了些,可是最近都是东边的动作比较多,既然是伯父的心意,落叶归根也没什么不好。
祝长臻点点头,随即像是振作了一样,对着旻双说:还是你们盛家有先见之明,官道商道都打点着,不愧是江北的第一钟鸣鼎食之家。
夫人过奖了,其实我也很久不知道家中的情况了。自从盛旻双决定放弃太子的时候,就做好了被父母放弃的准备了,本以为自己都不会收到来自江北的信件,也以为已经放下,没想到前些月看见父亲信鸽的时候,居然还是会激动,更没想到,那信上,写的也竟只有‘可安好’这三个字。
我只知道,我妹妹已经十二岁了,出落得比我漂亮多了。顾予茗也接嘴,仟淑公主还是准时的每个月修书一封,顾诚斋因为太子最近的决定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意味,一个人在茶室里生着闷气,顾紫珊已经和顾予茗一样,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爬树,不过除了这一样倒是比顾予茗成熟端庄得多,仟淑公主从来也不曾在信中留下关于她的只字片语,可是顾予茗用尚未好全的膝盖也能想到,无非悄悄地从福建买大红袍,在琼花树下面悄悄换上细沙罢了。
日子过得可真快啊,祝长臻感叹道:以前是你,现在是紫珊,我记得我们离开的那个时候,她坐在顾府门口,手里拿着牛乳粥,一口眼泪一口粥的看着你走远。
好端端,大过年,长臻姐你是想让我哭吗?远处香山寺的钟声准时的响起,顾予茗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带着半分怒意半分委屈的拜谢父母的时候,紫珊一脸愤怒地跑过来,说长姐不守誓言,要一辈子陪着她睡觉的。
乖,紫珊,你乖乖地吃完这碗牛乳粥,长姐就会回来的。
一定吗?顾予茗知道,顾紫珊最讨厌喝牛乳粥了。
顾紫珊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随即舀了一勺喝下了。
花轿离开顾府的时候,顾紫珊的牛乳粥还没有喝完,可是她却好像已经知道,她的长姐要去很远的地方,而她和她的牛乳粥一样没有魔力,唤不回长姐,更换不回长姐。,
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我们家紫珊啊!顾予茗感叹道,像是在否定自己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一样,摇了摇头。
以后的事情只有天公才会晓得的。盛旻双见顾予茗这样,还是心软开口劝道。
顾予茗望着天,她的紫珊还没见过这样飘零漫天的景色呢。
突然一声巨响,盛旻双端着茶杯的手吓了一跳,顾予茗也吃了一惊,过了一会儿,脸上突然又绽放出喜色,忙道:没想到今年会是我们三个一起看烟火。
盛旻双想起去岁的景象,感叹地说道:是啊,去年的这个时候,烟火也很好看呢。
轰隆隆地又是一阵,顾予茗纳闷道:泪声大雨点小,烟火呢?
那不是烟火,很久没开口的祝长臻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阿茗,那是炮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