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出门坎的一只脚犹豫了半晌还是收了回来,他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她哭了。
你哭做什么?他站在不远处,冷冷的说道。
阿则,我宁可让别人觉得我快乐的没心没肺,也不愿让自己看起来委屈可怜。阿则,你懂不懂?
那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很委屈可怜?
她刚刚叫他什么?阿则?
顾予茗点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她终于主动了一回,走到沈亦则面前。
我不是不想生孩子,更不是不想生下你的孩子。我只是……顾予茗低低头:我只是还没做好生下你孩子的准备。
听到这个回答,沈亦则的嘴角抽了抽:哦?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做好准备呢?
顾予茗低下头,接下来她要说的话让她根本没有勇气直视面前这个男人的眼睛。
“阿则,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有真有假,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
“可以把眼睛闭上吗?”与其是问,不如说是请求。
许是怒极了,沈亦则反而笑了,像是苛责,又像是自嘲:“予夫人,我是不是宠你宠得太过了,你有什么资格……”
接着便觉得眼前一暗,是顾予茗捂住了自己的眼。
“作为你的予夫人,我是没资格。”女子声线颤抖:“阿则,从嫁给你开始,老天爷从来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
“我是不想生下你的孩子。”顾予茗坦言:“因为我害怕,有一天你知道了我细作的身份;因为我害怕,有一天你对我好,只是因为我有了你的孩子;因为我害怕,有一天,我会对你好,也只是因为我有了你的孩子。”
沈亦则动了动唇角,似乎并不为所动:“那需不需要我帮你重新系上?”
女子眼角霎时泛红眼眶:“阿则,如果我说,我改主意了,你会听我的吗?”
沈亦则拿香包的手停住,大夫说,那个荷包的香效只有一年。
一年,所以,阿茗是用了一年的时间去爱上自己吗?
可是,阿茗,你知不知道,如果有了孩子,我就能名正言顺地同你举案齐眉,我就能不
顾爹娘的脸色选你当我的正妻,我就能像十三岁那年遇见落水的你那样好好再爱一个人。
是我的孩子,也是我们的孩子。
“那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改主意的呢?”他的声音居然又带了一丝戏谑。
顾予茗一动也不动的看着他,完全没了刚才的躲闪。她就这样无声的注视着他,停了一会,她踮起脚尖,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吻了他。
这个吻也太清汤寡水了一点,与其说是吻,倒不是如说只是两片唇碰在一起而已。
可是顾予茗却好像费了很大的力气似的,沈亦则高她很多,她吃力的踮着脚才能碰到他。
刚才,她喘着气,你为我收脚的时候。
我就知道,我要做禾青的娘亲了。
他们都说尘世那么美,相守着你爱的那个谁,她现在意识到了,会不会太晚?
你说,刚才?沈亦则开口,语气里分不清楚喜怒。
顾予茗满脸通红,只点了点头不说话。
那我说,现在。说完,他把顾予茗抱起来,让她的脚踩在他的两只上面。他不愿意相信自己无端的揣测,他记得她曾经说过,她做事,既不愿意耳听也不愿意眼见,万事,唯心而已。
他也愿意随心一次。
就一次。
这样你就可以吻我了,来吧。说完还非常配合的闭上了眼睛。
你……
我……
他把她抱起来,他们终于四目相对,她的眼睛里有他,他的眼睛里有她。
阿茗,我很开心。
凤眼弯弯,那个女孩的脸颊灿虹,像是开了两朵桃花。
他郑重的吻了吻她的眼睛,秋波似的桃花眼里满是珍惜。
那么,余生还请多多指教。
那是他的阿茗,他把她采了下来,那是因为喜欢,他还会为她浇水的,他保证。
她第二次吻他的时候他紧紧的搂住她的肩,牢牢占据了主动,他的阿茗连亲吻都不会。他笑着想,宠溺的环住她的腰,深入的吻她,眼神变得炽热,她也渐渐懂得去响应他,虽然还是很生涩。
他还在烧着,不知道是不是肌肤相接的原因,她觉得她也在发烫。
他的唇很薄,深埋在她颈间,带着不可忤逆的霸道,宣示主权。
红鸾帐里,鸳鸯被下,女子的脚趾微微绷起,紧紧搂着他的背,说出了他的名字。
十五的晚上,祝府,这一晚的月亮初期的圆,自从除夕的事情之后,柳婳秋不再在祝长庚面前有意无意的提起顾予茗了,却仍是让小贞私下里打探沈府的风声,已经到了预产期的柳婳秋有些紧张的摸着自己大得异常的腹部。
不要紧的,最好的稳婆已经在府上候着了,安心生产就好。祝长庚自从那日的事情之后,也隐隐有些自责,自己已经对不起婳秋了,有些话烂在肚子里就好,又何必说出来惹得她不快。
谢谢爷关心。正月十五的祝府,显得却有些寂寥,祝长庚一向喜欢寂静,柳婳秋又因为怀着身孕而不方便,祝元州前些时候已经到沈家老宅上做客,后来以后便开始吩咐下人们着手准备行囊,外人都以为是祝府也和这皇都内准备逃难的朱门一样打算回老家养老,可是只有祝长庚他们自己知道,祝元州虽然只是个言官,可正因为是个言官,不掌兵权,这天下既有文立国,也有武治国,无论是外洋,还是他们自己,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