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皱了眉头，一头雾水：姨娘，什么叫本来？
娘本来是他一起睡的，可是前些时候说是他上了学堂就是男子汉了，哭着硬是叫他一个人睡在外屋，他认床，头晕了好几天。
姨娘，疼！毛毛有些扭捏地说着，悄悄用肉肉的手掌擦着顾予茗脸上的泪。
顾予茗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把毛毛搂得像是要融进自己的身体，突然好庆幸那个时候的自己没有丢掉良心，每一个孩子都是佛祖的赐福，一半是长臻姐，一半是阿则，如果她真的有过什么阴暗的居心，下十八层地狱都不够。
毛毛，顾予茗有些羞愧，小孩子身上有股特别的奶香味道，让她觉得世上再好闻的香气都不过如此：你能生下来，真是太好了。
沈亦则一怒冲冠为红颜，不仅那日陪着蔡盈安的婢女全部打了五十大板遣送出了府，就连莲漪池旁边的假山也被沈亦则盛怒之下下令全部夷为平地，要不是所有夫人跪下来求他，他本来是打算拔掉莲漪池所有的荷花，把湖填起来的；同仁堂的程波翰程大夫也在沈亦则的暗中授意下从首席的位子上掉了下来，连着举荐他的祝长臻亦是有了嫌疑，一时间沈府上下人人自危，沈亦则只好每日陪着失掉孩子的蔡盈安，说不出的温柔体贴。
东平已经彻底换了天地，自从景朝破灭之后，这里到北方的盛京，西边的龙城已经全部变成了沈言君的地盘，祝家夹在南方军和沈家之间，虽然管辖的地方只有南州和江北几州，却是外洋压制两方气焰的法宝，祝元州也深谙此道，他没有沈言君那么大的野心，更不懂南方军的那些新式的理论，说是祈祷一方安宁那样高风亮节的话未免也抬举他了，说到底，满足自己一番有所作为的壮志倒是更贴切，因把家安在了南州，祝家原来的老宅已经足足翻修了一倍。柳家也因着柳婳秋的原因一举成为了南州最大的商贾势力。
顾予茗依然每个月都能收到娘的来信，不知不觉已经是一年多过去了，张泰到沈亦则府上的次数也越来越多，顾予茗脑子不够用，从来不去管那些事情，听娘说，紫珊已经十四岁了，出落得比顾予茗漂亮多了，两个出嫁了的女人果然聚在一起就喜欢鼓捣媒婆这个职业，娘的每一封信件中虽然都说着什么珊儿喜欢最重要，可是都几尽疯狂的旁敲侧击地问着顾予茗手头有没有什么好的公子可以介绍给她。
已经是一年多了，虽然顾予茗和沈亦则也已经足够努力，可她的肚子还是没什么动静，毛毛仍是沈亦则的独子，这让已经变成沈大帅的三夫人孟有榕担忧不已。祝长臻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府上的杂事越来越多的缘故，从两年前身子就一直不见好，只一直用着甘松香，也少许出门，顾予茗最近见到她，她瘦得厉害，连颧骨都凹陷下去了。
顾予茗看着面前的这些账本，自从很多年前在毛毛的满月宴上看见过一次，便一直避免和它相见，可是现在为了替长臻姐分担，她还是硬着头皮接了过来。
用着多年荒废的心算，顾予茗有些吃力地算着账簿上密密麻麻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