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旻双失望地看着顾予茗,这就是祝长臻拼死也要保护的人吗?这就是连清高的自己宁愿忍受非议屈辱也要保护的人吗?这就是当初她认识的那个说着‘万事唯心而已’的人吗?
盛旻双甩袖子便走,这算是怎么回事,自己为了她而备受屈辱,到头来,给自己屈辱的却是自己一心想要保护的人。
顾予茗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纵观整个大帅府,恐怕也只有她这样一个夫人被扇过这么多耳光,她死死地攥住了盛旻双的袖子,吃力地拖住了她。
“盛姐姐,长臻姐是吸鸦片走的吧。”
盛旻双一愣,回望着顾予茗。
“不,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盛旻双甩给自己的那一耳光,她永远无法坚定自己的答案。
要是杀母夺子,当初祝长臻在沈家老宅难产的时候就该是最好的时机,盛旻双也不会傻到会奔回东苑为自己去取那个破旧的纸鸢了。
盛旻双回过神来,她早该觉悟,如果是顾予茗想要知道的,自己是怎么瞒也是瞒不住的。
“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呢?我们明明可以一起想办法的。”祝长臻静静躺在里面的时候,大家都只是表面上衔哀致诚,只有顾予茗是紧紧握了祝长臻的手的,长臻姐沉静地睡着,容颜安详,可是只有摸了她的手,顾予茗才知道,这双手根本上沟壑纵横,指节分成了一块一块的,根本就是这个年龄的女子该有的手。
她又再去问了那日为他们诊治的大夫,大夫是她请的,不会出什么问题;而那一日,盛旻双又执意到外面去和她说话,还刻意地灭掉了那个香炉。
她不算笨,虽然没见过鸦片,可如果不是病,就只能是瘾。
“阿茗,长臻不想把你牵扯进来。”盛旻双转身对她说着,都是苦情人,对于那个绣着秋海棠的荷包,祝长臻到临走前还是不能原谅自己。
“你不懂,”盛旻双又想起当她问起为什么不把毛毛交给阿茗的时候,祝长臻凄冷的回答,她躺在床上,连声音都变得微弱。
“我和阿茗从小一起长大,知道她最在乎什么,别看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毛毛也最黏她,若是毛毛真的认她,我怕她受委屈。”
“怎么会,她一定会全心全意的对毛毛好的。”盛旻双疑惑道。
“旻双,你知道吗?我最怕的,就是阿茗的视如己出。”
“你的门楣比她高些,我也是为了我的孩子好。”祝长臻开口安慰道,“我们一同嫁过来,最终却只有她迟迟未曾有身孕,她很少肯为一件事这么努力,如果毛毛真的认她做母亲的话,依阿茗那个懒散的个性,又加上有子万事足,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盛旻双现在回忆起祝长臻的眼神,才突然顿悟,原来那是一个姐姐的追悔与无助。
“不想让我牵扯进来我也已经牵扯进来了。”顾予茗说着,她终于弄清楚为什么长臻姐到死也不肯见她了,“盛姐姐,你终于肯告诉我了。”
“阿茗,你这样,长臻会不开心的。”盛旻双也终于弄清楚顾予茗之前一反常态和她对着干的原因了,她这样执着,心会很累的。
“我不这样,毛毛也会怪我的。盛姐姐,长臻姐到底是怎么沾上那种邪性的东西了的?”顾予茗问着,接着又说,“盛姐姐,你别怪我,除了这个办法,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法子你会告诉我了。”
盛旻双爱怜地抚上顾予茗的脸,刚才那一掌包含着她所有的愤怒,她的右半边脸已经完全的肿了起来:“疼吗?”
顾予茗飞快地摇头:“盛姐姐,别丢下我。”
她已经没有了长臻姐了,不能再让盛姐姐一个人独自地去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