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沅天洛开口说话,寝殿的门已经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为首的,正是禁卫军统领,程元景。站在后面的,是提着刀剑、举着火把的一众禁卫军。
沅天洛来不及再向后看一眼南楚衡,快步绕过屏风,对着闯进来的程元景怒目而视,厉声道:“程元景,谁给你的胆子敢夜闯本公主的寝殿!”
程元景低下头,躬身施礼,道:“卑职奉陛下之命,前来捉拿刺客。望公主殿下行个方便!”虽是低下了头,程元景却偷眼瞧向沅天洛方才出来的方向,那屏风后面,定然有古怪!
“若是本公主不同意呢?”沅天洛打定主意与程元景周旋,这样,也好为身后的南楚衡争取一些离开的时间。
谁知,程元景竟忽地站起身,绕过她径自去了屏风后面。
沅天洛心里一惊,想阻拦却已是不可能。她猛地转身,思量着若是南楚衡被发现了该如何与程元景周旋。孰料,情急之下却是什么也想不出。她索性心一横,若是南楚衡被发现,大不了召唤沅族暗影前来解决这一切。只是如此一来,一场恶斗怕是免不了的了。慕容熙那里,也得费心思解释一番。
谁知,刚刚转过身,便看到了一脸茫然的程元景。沅天洛略一惊疑,那程元景站的地方正是方才南楚衡站的地方。只是那里,早已没有了南楚衡的身影,就连原先的那个洞,也已经被盖上了,看不出丝毫的痕迹。
沅天洛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盯着程元景,道:“程统领,这是为何?先是夜闯我的月华宫,再又这般肆意妄为,是把本公主的月华宫当做你程统领的内宅,来去自如么?”
程元景躬身赔罪,脑袋上顿时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儿,不知该作何解释。陛下方才交代的话言犹在耳:“即刻带禁卫军前去月华宫搜查,记住,一定要快!无需由月华宫的人通报,必要时破门而入即可。若进了殿内公主有意拖延,不必理会,自去搜查嫌疑人等。”他是按照陛下的吩咐做的,以为陛下既然如此交代,刺客十有八九就在公主这里。可是眼下这个情况,他却是完全没有料到。
程元景硬着头皮,道:“卑职鲁莽,公主殿下恕罪。”
沅天洛冷哼一声,道:“本公主倒是不知,一个鲁莽便可以对本公主的寝殿破门而入,便可以罔顾本公主的命令,在本公主的寝殿内肆意搜查?程统领此举,只怕不是简单的‘鲁莽’二字可以解释的吧?”
“卑职有错,但凭公主殿下责罚。”
沅天洛佯装吃惊,后退一步,道:“程统领言重了,本公主一个微不足道的公主,掌管后宫的权利又不在我手里,我有什么权利惩罚你呢?”
程元景虽低着头,却也已感受到沅天洛言语中的改变。对于沅天洛突然的转变,他一头雾水。不明白刚才还是盛气凌人的公主殿下,现在,却说起这些可怜兮兮的话。一时之间,他有点弄不明白,沅天洛如此说,究竟有何深意。
下一刻,沅天洛话锋一转,道:“程统领位高权重,以致如此毫无忌惮,想来这宫中,也只有一个人能够惩治得了你了。既是如此,程统领,请吧!”
这时,程元景回过神来,明白沅天洛这是要让他去见陛下。程元景原本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这命令就是陛下下的,到了陛下那里,陛下自然会护着他的。公主殿下却是要拉着他到陛下面前告状,莫不是昏了头?
程元景自知理亏,灰溜溜地跟在沅天洛背后,去往慕容熙的寝殿。到了寝殿,守卫的侍从说陛下在御书房。一行人又改了方向,折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慕容熙等得百般焦急。那南越的南楚衡竟如此大胆,潜到他的寝宫对他行凶,当真是猖狂至极。吩咐了禁卫军统领程元景彻查宫中之后,在等程元景的消息的过程中,慕容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南楚衡定然是用使团的人作掩护的。这才命令手下的暗卫前去驿馆,探一探虚实。
恰在此时,守在殿门口的侍从来报,言称沅天洛和程元景等一众禁卫军求见。
原本就被南楚衡惊吓到的慕容熙,听到沅天洛的名字,不由得一阵头大。真是烦什么来什么啊,可他又不能置若罔闻。若不然,这个时候沅族暗影再翻出什么风浪来,他处理起事情来定会顾头不顾尾,捉襟见肘。眼下,南楚衡的事情是重点,沅天洛这里,还是先稳下来为好。
想到这里,慕容熙摸了一下被南楚衡打破的嘴角,道:“宣!”然后,他转过身,背对着门口。
因此,沅天洛等人一进门,见到的就是慕容熙坐着的背影。
听到身后的声音,慕容熙道:“何事?”
他的话音刚落,沅天洛就开口道:“陛下,今夜程统领不分青红皂白,夜闯进我的月华宫。天洛心中委屈,特来向陛下讨个公道。”
“程元景,这你如何解释?”慕容熙仍是背对着他们,阴沉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原本程元景心里很轻松,对于沅天洛的控告也不在意。反正有陛下在这里,那搜查月华宫的命令也是陛下亲自下的,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情。只是,听到陛下这句话,程元景不禁觉得心里有点打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程元景内心虽有疑惑,可沅天洛在场,他嘴上也不能说出来。慕容熙问话,他又不能不回。无奈,他只好硬着头皮答道:“回陛下,卑职奉命彻查宫中,捉拿刺客,月华宫自然也是不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