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歌点头,思绪却转到了许氏说的话里。
锦娘是锦绣阁的老板娘,风姿绰约,口齿伶俐,是个难得一见的妙人。
她记得上辈子锦娘好像牵扯进了一场谋反案中,隐约和太子有关。
顾倾歌无意识的抚着锦服上纹路,却听到许氏道:“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既然歌儿你不想忤逆赵氏的想法,那女红习便习了吧,只是这女工师傅还得我去请。”
顾倾歌知道许氏是担心自己受到赵氏找来的女红师傅的刻意为难,便也不反驳,只是温顺道:“就依娘亲所言。”
许氏点点头,想了一下又道:“你这屋内人还是太少,身边也就这几个人,如今晚烟养病不能伺候,就暖苏和辛嬷嬷,如何忙的过来?改日我找人牙子挑几个好的进来,你选选,若有中意的便留下来。”
承国嫡长制度至高无上,嫡长女可以拥有四个大丫鬟,两个贴身嬷嬷,二十个小丫鬟,而如今,顾倾歌身边只有晚烟和暖苏两个大丫鬟,辛嬷嬷一个贴身嬷嬷,着实少了些。
顾倾歌抚着锦服纹路的手一顿,缓声道:“娘亲说的是,只是近日我身边也没什么事,也不必着急添人,况且如今大病初愈,鲜少有精神管理下人,过些日子可好?”
许氏嗔了她一眼,抬起玉指点了点顾倾歌的额头,“现在知道精神不济了?刚刚还逞强呢。”
顾倾歌无奈的抱住许氏正在点她额头的手,桃花眼讨好的眨巴了一下,“这不是怕娘亲担心么?谁知道我这张嘴这么不牢固,一不留神便都说了出来,真是该打。”
说着,顾倾歌伸出手轻轻的拍了下红润的樱唇。
许氏先前是被顾倾歌那一眨眼的风情晃了心神,如今见她这样才反应过来,忙拉下她的手嗔道:“就知道撒娇,看以后谁敢要你这个小坏蛋。”
顾倾歌眨了眨眼,将眼底骤然浮起的晦暗压下去,笑道:“这不是还有娘亲么,歌儿一辈子不嫁,陪着娘亲和爹爹。”
许氏忍不住笑道:“那我和你爹爹岂不是要愁白了头?”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浑厚的声音笑着问道:“谁愁白了头?”
顾倾歌惊喜的回身,看着正掀帘而入的人张口便道:“爹爹。”
顾建文见昨日还病怏怏的躺在床上的人儿今日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心中大石顿时放下了,忍不住笑道:“歌儿今日能下床了?看来过几日便能扎马步了吧,爹爹可是等着你呢。”
顾倾歌面色一黑,淡定的将视线从顾建文身上移开,好像顾建文话里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顾建文见她这样忍不住乐了,伸手揉了揉顾倾歌的头发,“你这身子骨这么好可都是从小跟着爹爹练出来的,可不能荒废了,等你身子痊愈之后再跟着爹爹一起练,保准过不了两日体内寒气便被逼了出去。”
顾倾歌简直无语了,为什么顾建文说的好像是传说中的内功?
顾建文笑呵呵的,一转眼看见许氏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心中顿时一慌,“婉仪,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顾建文是行武之人,说话一向是直来直去的,因此见到许氏这样也是直接问了出来。
许氏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含的内容实在太多,顾建文险些招架不住。
他看了看身边笑眯眯看着他的顾倾歌,老脸一红,低咳了一声,这才道:“那个,歌儿今日疲累了吧,要不我们先回去,让歌儿好好休息。”
许氏看了看顾倾歌,这才开口:“也好,歌儿你好好休息,我们这便先回去了。”
“好。”顾倾歌起身行礼,“歌儿送爹爹和娘亲。”
许氏率先走了出去,倒是顾建文边走边回。
等到两人回房,素芸将门带上,顾建文这才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了婉仪,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许氏在红木桌前坐下,顾建文忙倒了杯热茶给她,许氏喝了一口,这才道:“你知道么,赵氏要给歌儿找个女工师傅,这几日便让她习女红。”
顾建文一愣,“女红?她怎么想到这一茬上去了?”
“还不是鸡蛋里挑骨头,见不得我和歌儿好呗。”许氏将茶杯放在桌上,看着杯中袅袅的热气,只觉得眼中泛酸。
“我倒是没什么,就是担心歌儿,歌儿昨日才苏醒,今日赵氏便遣了南绣叫她去请安,还要指派什么女红师傅给她,这不是借机磨搓歌儿么?”
顾建文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那歌儿怎么说?”
“能怎么说?那毕竟是她的庶祖母,又不能违背孝道,只能应下来,为了怕我担心还说女红难不倒她,怎么可能呢?我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水准,这如何能瞒得了我?”
顾建文却道:“那也不一定,你有没有留意到最近歌儿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好像一夜之间忽然长大了一般,以前表面上的骄傲和张扬都沉淀了下去。”
顾建文皱了皱眉头,顿了一下,这才继续道:“婉仪,其实你不必担心,歌儿既然敢答应下来,必定有她的应对之策,我们倒不如静观其变,这对歌儿来说也是一种成长。”
许氏抬眸看向他,眼睛被袅袅的热气氤氲的一片潮湿,似那江南的碧波,瞬间就让顾建文的心软了又软。
“赵氏这些年的作为我并不是不知道,只是她毕竟于父亲有救命之恩,且......”顾建文顿了一下,眼中的阴暗一闪而过,“留着她,就当给歌儿竖了一块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