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圣君?”顾建业冷笑一声,“除非他自己也不想活了,忠勇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想要逃开,岂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小赵氏闻言才略微放下了心,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如此便好。”
“好?”顾建业冷眼看着小赵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回你的屋子思过去,没有一个月不要出来!”
“爷!”小赵氏这下是真的慌了,顿时哭出声来:“求爷......”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建业便冷声道:“是想我叫人拖你回去是不是!”
小赵氏的哭声一哽,此时跪在地上的碧柔深怕再惹怒顾建业,忙不顾礼仪的起身,拉住小赵氏,低声边劝说边将她拉走。
其实小赵氏也知道已是不可转圜了,只是只要灰溜溜的走实在太扫颜面,碧柔的行为恰好给了她一个台阶,于是便顺从的顺着碧柔的力道出了书房。
书房内的顾建业深感无力,疲惫的坐回椅子上,单手直在桌上捏着眉心。
其实,当年小赵氏起初看中的并不是顾建业,而是顾建斌,毕竟论长相,顾建斌更胜一筹,只一面,便俘获了小赵氏的少女心。
只是赵氏最为疼爱顾建斌,一心想给他娶个高门女,却又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外甥女,思来想去之下觉得顾建业最为合适小赵氏,便做主将她许给顾建业。
小赵氏起初不愿意,顾建业自然也是不愿的,赵氏为了不让小赵氏再芳心错付在顾建斌身上,便用了陷害顾建文的招式陷害顾建业和小赵氏,之后赵氏寻死觅活的,顾建业无法,只得迎娶小赵氏。
而在当年,顾建业看中的,其实是是许国公府的许婉仪,也就是如今的许氏。
许婉仪年轻时曾名冠邺陵,是不少青年才俊心中思慕的女神,顾建业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许婉仪生的粉黛峨眉,朱唇不点而红,一头乌黑的长发披落,远远望去,便真的如神话中的仙子一般。
而许婉仪性子温和优雅,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却偏偏她心地善良,待人亲和,一举一动尽显大家风范。
许婉仪出生许国公府清流之家,基本的女工、女德之类自然是熟识的,除此之外,她精通琴棋书画,尤其是琴技,曾在四国琴技大赛中拔得头筹,并享誉天下。
顾建业直到现在也依然记得第一次见到许婉仪的日子。
那是个天朗气清的日子,柔风吹的人心里暖洋洋的。
顾建业那时正是求学之际,出门要经过一条溪流,那条溪流旁边有一颗垂柳,长长的柳条垂落在溪流之上,随着水波的波动深深浅浅的舞动着。
而那树下,站着一位身穿粉色烟云蝴蝶流彩百水裙的女子,她的身形婀娜多姿,高高的束腰显得腰身不盈一握,而她的那一头乌黑亮泽的秀发精致的挽起,发上簪着时下最流行的蝴蝶流苏簪,长长的流苏随着风温柔的拂动着,瞬间便让远处的顾建业失了神。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顾建业的脑海中,只有这样一句话不断的盘旋着。
那女子在柳树边站了很久,直到一名身穿浅绿襦裙的丫鬟上前来,她才回神,偏头冲那丫鬟温婉一笑。
那一笑,好似百花盛开,清雅却艳丽。
女子的眉目如画,肌肤胜雪,浅笑间眼波流转,带着一般世俗女子不曾有的灵气,美好的简直如画中仙子一般。
顾建业只觉得自己胸腔内的那一颗心脏随着她的一颦一笑忽远忽近,仿佛在那更遥远的荏苒时光,亦有这样的一颗垂柳,浸透了千年的光阴,只为这一刻,她的笑颜。
女子带着丫鬟离去,顾建业着了魔一般尾随,直至她进入许国公府才罢休。
后经过多方打探,才得知,那日女子竟然便是许国公府唯一的嫡女,也是名冠邺陵的许婉仪。
自此,许婉仪这个名字便好像是扎了根一般,深埋在顾建业的心底。
可是顾建业很清楚,以他如今的境况是不可能娶到许国公的掌上明珠的,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庶子。
于是,顾建业拼了命一般用功读书,希望依靠自己的才学得到圣君的赏识,并一路官运亨通,也唯有此,才能达到心中所愿。
只是,还没有等他实现这一愿望,就得到许婉仪即将下嫁顾建文的消息。
那一刻,他的心好似在烈火中烹煮,在油锅中煎炸,简直生不如死!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许婉仪和顾建文大婚后,许婉仪变成许氏,而他则要被迫迎娶粗俗、壮硕的小赵氏的时候,他内心的怒火达到顶峰。
凭什么顾建文就能娶到他心仪的许婉仪,而他却要和这样的一个女人共度下半生?
难道紧紧是因为嫡庶么?
他不服!
若是因为嫡庶,同样身为庶子的顾建斌为何不用娶心仪他的小赵氏,而偏偏是自己!
不仁,弟弟不尊,那他又为何要做个良善任人欺辱的人!
他要夺!要抢!要将那些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统统夺回来!
为此,他精心筹谋将近二十年,又怎么会因为今天这样一点点小挫折一蹶不振?
好戏还在后面!
顾建业脸上阴狠的表情渐渐和缓,眼珠转了几圈,蓦地弯下腰,将手伸向桌底某个位置,轻轻一按,瞬间,原本平整的桌侧,忽然有一块方正的木板向左侧敞开,露出里面黑黝黝的夹层。
顾建业轻车熟路的从里面拿出一支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