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李小宁老师,让那些清理高处书籍灰尘的同学留下来继续帮助管理员,自己则领着几个同学搀扶着孙蕾走出图书馆,并让受到惊吓的石山等人回到教室。班主任先是把此事汇报给校领导,由校医带着,学校里派车,班主任和几位女生跟着,把孙蕾送医院检查。
石山等来到教室,校领导请来一位学心理学的老师,给他们做心理辅导,唯恐留下什么后遗症。
石山并没怎么样,暗中偷偷和阴魂袋中的林宜欣交流着。
“宜欣姐怎么不早提醒?”
“我一直在想别的事情,根本就没注意。当那位女生递给你簸箕时,我从发现废纸屑下面是一个蛇窝,只来得及喊你一声。”
“蛇不是冬眠吗?不会是条蛇精吧?”
“要是蛇精,你能感觉不到?图书馆的温度有二十多度,和夏天没什么区别,蛇自然无需冬眠。”
“也是。”
“不过,你那位同学的情况可不好。”
“怎么了?隔着衣服,该是咬不到把?”
“虽然没被蛇咬到,她的魂魄却有些不稳。”
“是被吓得吗?”
“不是,你那位同学应该阳寿要尽了。”
“怎么会?!”
“人即将去世前的一段时间内,神魂会处于游离状态,就是和ròu_tǐ处于若即若离的状态。你那位同学现在就是这样,也就是俗话说的‘走了真魂’。”
石山还是不能接受林宜欣的判断。
“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
听林宜欣感伤的语气,石山没有再接着问下去。
“走了真魂”这话,石山并不陌生。以前在家里时,听父亲说过几次。每当父亲去探望病重的人,回家后,母亲问起来,父亲就会这样说。那意思就是差不多要死了。
孙蕾是工人子弟,身高一米五六左右,齐耳短发,穿着得体。皮肤细腻,弯眉细眼,一嘴洁白整齐的糯米牙,平时也很是活泼,是高一二班最漂亮的女生。走路时,偶尔会流露出小女孩子的神态,一蹦一跳的。入学后被选为卫生委员,和班里的体育委员周立关系不一般。两人虽说还没有到成双入对的份上,但也是常常凑在一起聊天。因孙蕾的家稍远,一般时候都是住在学校了,而周立的家就在后操场外面的不远处。石山时常看到周立给孙蕾带好吃的,比如荷包蛋,比如水饺等。
很快,送孙蕾去医院检查的人回来了,孙蕾却没有一起回来。从同桌张红那里,石山得知,孙蕾住院了。
“真的被蛇咬到了?”
“没有。”
“那怎么要住院?”
张红犹豫了一会,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白血病晚期”。石山目瞪口呆地看着张红写的几个字,好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虽然石山不是很懂,但还是知道什么是“白血病”,白血病就是“血癌”,前段时间电视里一直在热播“血凝”,石山也是从里面知道的。
受孙蕾身患绝症,命不久长消息的影响,石山也取消了周日去捡落花生的计划。几天来,心里一直沉甸甸的。不同于茶花女,李菁菁的死,石山上来知道的就是结果。孙蕾的情况却不同,虽然从开学至今,和孙蕾间仅仅说了一句话,就是在图书馆孙蕾递给自己簸箕时的那三个字“用这个”,可是,石山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一个鲜活,美丽的生命,就这样在自己眼前消失。
看着同学们纷纷到医院看望病危的孙蕾,石山也想过去看看,最终还是没有付诸行动。他不知道去了之后,该如何说话。
孙蕾在a城第一医院仅仅住了三天,就转院到大城市最好的血液医院去了。只是,仅仅过了半个月,就传来孙蕾病逝的消息。每天看着那个空下来的位子,不仅石山心情不好,其他同学都一样。每天,同学们都会主动擦拭那个位子,孙蕾的同桌钱红丽,也每天把孙蕾的座位摆放的整整齐齐。
孙蕾下葬的那天刚好是星期天,班里所有的女生,包括一部分男生都去了。石山还是没有去,一个人呆在宿舍里发愣。
“石山哥。”
许是感觉到石山心情不好,红玉五女,包括林宜欣,除了夜里留在防空洞加工茶汤面,其他时间都藏身阴魂袋中,陪着石山。
“红玉。”
“石山哥要是心情不好,不如出去走走。”
“是啊,石山,今天天气不错。就是不去给你的同学送行,到西山顶上,远远地看一眼吧。”
石山想了想,觉得林宜欣的建议不错,就到西山转转,站在山顶上,远远的给孙蕾送送行吧。
石山一个人溜溜达达来到西山,爬到山顶时,一直坐在朝阳的地方,面对着南边山脚下的焚化厂,只是到日落西山,也没有看到送孙蕾来的殡仪车。石山悻悻地返回学校,第二天早晨从同学那里才知道,孙蕾的遗体并没有送去火化,而是直接埋葬了。
“葬在哪里了?”
石山问张红,张红和孙蕾是来自一个工厂的工人子弟。
“就在家属院路南边的山坡上。”
“是不是11路公交车站点过去一点,转弯的地方?”
“就是那里,不是有条土路吗,顺着土路上去不远就是。”
“孙蕾还有其他兄弟姊妹吗?”
张红摇摇头。
白发人送黑发人,乃是人生四大悲之一,石山能够想象得到,孙蕾父母此刻的心情。到了周末,石山故意把捡落花生的地点选择了孙蕾墓地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