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你和我的孩子?”他摇首冷笑,神情覆上了一层冰凉彻骨的恨意。
再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缓缓问出伤她一生的话:“到底是你和我的孩子,还是,你和他的孩子?”
这句话仿若一记划亮夜空的响雷,劈走了她全部的思维。
她的笑容在脸上凝固,所有的表情尽褪,从愣怔,到不敢置信。
那一瞬间,她潜意识里相信应该是自己的耳朵听错。
“你说了什么?”她轻轻地又问了一遍。
是的,她相信是自己听错了,她也希望,是自己听错。
他的唇角扯出一丝冷笑,又重复了一遍那同样的绝情:“到底是你和我的孩子,还是,你和汤雅梵的孩子!”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她没有听错。然,她依旧不敢置信,也不愿意相信,这样残忍无情的话语,是出自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她爱,她崇拜,甚至即将与她共同步入礼堂的男人。
她紧紧盯望着他,怔怔地喃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敛着眸回望她,幽深的目光似是要落穿到她的眸底深处,看清楚她对他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到底对他隐瞒了怎样的不可告人。
她越来越明白他的所指。他的目光让她的心一点点下坠,直到坠落到冰寒的深谷。
通过机长试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这一时刻,一股彻骨的痛意,正从她心底的最深处蔓延开来,纠缠至她的每一寸神经。
她依旧揽着他颈脖的双臂渐渐向下滑垂,直到全然松开了他。她下意识地连连后退,微微摇着头,神色与语气是不敢置信地失望:“汤谨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冷寒而苦涩一笑,语含一抹讥讽:“还记不记得,我最后一次碰你,是在什么时候?”
她已经后退至与他拉开了相隔千尺的一段距离,幽冷的目光沉沉注视着他,没有答,更没有思考这个问题。
她只有一种感觉,就是眼前这个面带失望,却同时更加让她失望的男人,不再是那个她所熟悉的汤谨言。
“你不说?你不敢说?还是你已经忘记?”他微微笑笑,缓缓几步上前,“好,那由我来说。我最后一次碰你,是刚回香港的那天,这一回,有没有想起来?”
她面无表情,敛着目光,口唇轻启:“所以呢?”
“所以呢?你问我所以?”他步步紧逼,勾唇冷笑,“所以我怎么可能相信,你会在避孕药有效期内怀孕?所以我怎么可能相信,一个吃避孕药的女人,会真心因为怀上我的孩子而开心?所以我怎么可能相信,孩子是我的!”最后一句,几乎是震怒出声。
“避孕药?”她喃言,想到什么,瞬间恍然。
原来是因为这个。
当时没有告诉他,不过是不愿意影响他和陆明月的关系,毕竟很快要成为一家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加上他已经因为她与那个男人离婚的事情心情烦躁,如果知道他的未来岳母对他这样提防,势必会更加影响他的心情。她不想这样。
可是终究没有算到,他还是发现了药盒。
她理解他了。这样的话,他怀疑很正常。
不怪他,真的不怪他。
她松了一口气,紧蹙的眉梢渐渐舒展,口唇轻启,急急地要解释:“原来是因为这个,你听我说......”
他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盛绽的怒火燃尽了他的理智,将她的话语掩埋在了强势的咄咄逼问中:“是不是一回到香港,见到旧情人,就旧情难忘?所以你不肯搬来我这里,就是为了和旧情人叙旧?”
越说越不甘心,直到踱步到她眼前,倏然伸出手狠狠捏住她的下颚,一字一句继续低沉地逼问:“告诉我,什么时候同他上的床?什么时候!”
听到这难听的话语,她浑身一僵,才刚放松的神色,又瞬间凝滞。
“啪”一声,她忍不住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房间顿时死一般的寂静。
重重的一巴掌,他却不为所动,只用阴沉的开口打破了寂静:“难道你不想同我解释?”
她冷笑,心底好像有一些东西正在一点点地撕碎。
归根到底,他还是不信任她,从来就没有信任过她。既然没有信任,那任何解释,都徒劳无力。即便这一次他相信也接受了这个解释,可是也不会阻止下一次的某个时候,又因为什么事情而再起波澜。
她不愿意在两相厮守的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的时间里不断地解释,解释,再解释。一次又一次永无止境的猜忌,解释,终有一天会磨光她所有的耐心和信心,摧毁他们的爱和婚姻。
她真的,不愿意活在一个充斥着不信任与质疑的感情里,她累了。
她淡漠地转过身,正要离去,他一把拉住她,“去哪里。”
她凉凉地一笑,“我很庆幸现在告诉你我怀孕的事情。取消婚礼还来得及。”
他沉默了一刻,紧攥着她臂肘的指骨生生泛白。
“所以,这就是你的目的?”他的脸色阴沉沉的,似笑非笑地讥讽道:“所以,你原本就想取消婚礼,然后和你的旧情人重续前缘?现在,你要达到目的了?”
臂肘被他攥捏得生疼,然而身体的痛,远远比不过心脏被撕得粉碎时彻骨寒意与刺痛。
她要拂开他的手,他却攥得愈加紧。她终于忍不住,甩开他的钳制。
“为什么不解释?只要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