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荨表情淡淡的,垂下眸,用汤匙轻轻搅动面前的餐汤。汤色清淡爽口,滋味天然,确实符合这家餐厅的主打特色。
雅臣蹙着眉,思忖一二,最终放下手中的刀叉,“姐姐,你到底想怎样。”
汤雅媛不急不缓用刀叉切餐盘里的牛排,淡而冷地说:“原来你还知道我是姐姐?”
雅臣无奈地笑笑:“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不是姐姐?只是这几年你在美国生活得很安静,为什么一定要回香港?”
听到这里,雅媛抬了抬眉,作出诧异的表情:“我本来就是香港人,出生在香港,又在香港长大,我凭什么不能回香港!”
雅臣摇了摇头,接过话:“姐姐,你很清楚我的意思。四叔和姑姑也不会希望你再参与汤家的事务。”
“他们心甘情愿在加拿大吃斋念佛,可是我不甘心。”雅媛目光含带恨意:“还有你,汤雅臣,全世界都可以劝我不要再争再斗,唯独你没有资格!我们这一房,明明可以赢。就是因为你,关键时候说放弃就放弃,还没有去法国几天,就莫名其妙回到香港,说不想再争,然后又莫名其妙跑去美国,让我们这一房措手不及,给了汤雅梵和二叔可趁之机。你爹地被你气得心脏病发,我爹地被逼坐牢,姑姑被逼走加拿大不能回港。如果不是你,我们这一房怎会有这样的局面!你说,我怎么可能甘心!”
简荨依旧静静地一口口抿着汤,不声不语,仿佛周围的一切与自己无关。
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在这个时候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于汤家当年的纷争,她确有耳闻,同那两个男人前后拍拖的时候,也听他们提起过一些,只知道汤家两房互不相让,你争我夺,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犹如八点档狗血剧。汤家的四个晚辈虽然小时候会一起玩,但是长大后渐渐接触到长辈间的相互猜忌和汤瑞事务后,也被家族恩怨与彼此的争强好胜消磨去了兄弟姐妹间无猜的感情。
只是她从来没有想到,昨天她还和大房的两个孙子先后地耳鬓厮磨连孩子都生了,今天,她居然和二房的子孙彼此相对一同进餐,听他们争论当年的恩怨是非。
一瞬间,她有些恍惚。
也许人生如戏也不过如此。
雅臣看了简荨一眼,轻拍了拍她的肩头以示抱歉。
接着又说:“姐姐,其实你很清楚,当时我们的胜算本身就不大。关键还是要看爷爷自己的意愿。他的决定才影响最终定局。”
“那又怎样?”雅媛重重放下刀叉,反驳道:“当时老爷子病情已经有一些恶化,汤雅梵在法国,汤谨言和二婶在美国,在香港他们那一房只有一个二叔在独撑大局。我爹地,姑姑和五叔费尽力气把二叔隔离出董事局,然后只要你争气,去法国那里按原定计划,打乱汤雅梵在欧洲市场的布局,就可以给他们致命一击。结果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她愈说愈激动,而简荨的思绪此时正随着她的话渐渐飘到十年前。
隐约中她回忆起,在法国的那段时间,那个人的心情确实压抑,甚至一份文件能看到半夜。那时她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不知死活”地同他争论要不要做飞机师的事情,结果他终于爆发,几次对她大发雷霆。那段时间也是他们吵架的高峰期,甚至能吵到酒会上,就是她与汤雅臣初识的酒会。
雅媛正继续愤愤不平:“你做了什么?告诉我,你做了什么?你不说?好,那我来说!你在法国什么都没有做!才去了几天,就回香港,一回来就说不愿意再争汤瑞。然后跑去美国天天学开飞机,还坠毁一架飞机!老爷子葬礼你也不来参加,不知道跑去哪里,全世界都找不到你,给外人落下口舌。,我怎么可能甘心!如果不是你当时临时放弃,我们那一房也不会受到重创,给二叔和汤雅梵整整三年的时间喘息,顺利布局,赢了这场仗。如果不是你关键时候放弃,我爹地就不会坐牢,五叔也不会心脏病发。如果不是你放弃,今天坐在汤瑞董事局主席位子上的人会是你,而不是汤雅梵!我们这一房这么多年受的冷落就可以统统还回来!是你,这些全部都是你造成的!”
雅臣默不作声,嘴角的苦笑加深,对简荨轻声说:“soy,让你见笑了。”
见他这样,雅媛愈加愤怒,“你一直不肯说出当时为什么放弃,好,你不说,我也不逼你说。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堂姐,现在开始,同我合作。即便得不到汤瑞,我也不能让那一房的人好过!”
雅臣神色有些疲惫,叹气说:“和汤瑞争,不是合作这样简单。尤其现在汤瑞不是只有汤雅梵一个人。汤谨言也回去了汤瑞。”
雅媛接过话:“就是因为他也回去了汤瑞,我不能不亲自回香港,展开我的另一个计划。”
“另一个计划?”雅臣蹙眉。
雅媛看了眼简荨,神色嘲讽:“我一直在等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谁知道果然是同一房出来的两兄弟,已经在为一个女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样的状况下,居然还能合作,联手打击陆氏。简荨,认识这两个男人,我该说你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背。”
简荨眉梢紧紧一蹙。“看来,你们每个人不仅知道我,甚至都很清楚我的事情。”
雅媛冷冷一笑:“不要这样看着我。整个汤氏家族都知道你的存在。汤家最受重视的长房长孙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