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香港,车在麦当劳道缓缓行驶,离家越近,家门前斜倚在车身的身影就愈加清晰,身影的修长挺拔,让她一瞬间恍惚,仿佛看到那美好而幻灭的曾经。
抬眼间,目光刹那相撞。
将车驶进停车位,熄火,挎着婴儿安全座椅,从车子下来,简荨向那个身影点点头。
汤雅臣双手插袋,向她走来,“为什么停止撤资香港计划?”他直接问。
皓然看到陌生人也不认生,乘飞机的一路又都在睡觉,现在精神很足,开心地手舞足蹈。
雅臣的目光似乎闪动着什么,又走进一步,顺着那挥舞的小手,轻轻握了握,微笑说:“宝宝很可爱。”
简荨垂眸笑笑的瞬间,听到停车位里熄火声的菲佣急急地开门,看到简荨两母子,欣喜地冲过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又看到一边的雅臣,神色诧异,看向简荨。
简荨没有多说其他,只将婴儿座椅递给菲佣,嘱托道:“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处理,会晚一点回来。皓然在飞机上已经吃过,过两个钟头再给他喂一顿辅食就直接让他睡觉。”
待菲佣进屋,气氛陷入寂静。
他走近一步,又问了遍:“告诉我,为什么停止撤资香港?我以为,没有其他方案比这个更能保陆氏。”
简荨没有回答,先沉默了一会,倏然抬头,问:“听说你在香港住过有一段时间?至少比你的两个堂哥在香港的时间要久?”
听到这个,雅臣的神色闪过一抹惊讶,随即点了点头:“雅梵十岁不到就去英国念书,雅言,哦,应该是谨言,三岁就跟二婶移居美国。我二十岁才正式去美国长住,在那之前,除了在美国念书,其他时间尤其是假期都会在香港。”
简荨微微笑了笑,淡然地说:“我在法国出生长大。因为我爹地,我去过很多地方旅行和短住,包括内地和台湾,唯独没有香港。和汤雅梵拍拖的时候,我们大部分时间在法国,即便旅行,也没有一同来过香港。和汤谨言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澳洲。然后一起在全世界飞。可是我始终是香港人,很遗憾对香港很多地方都还不熟。今天你有没有时间和兴趣,带我去香港到处看一看。”
此刻,雅臣的眸底似乎散发出异样的光彩,笑意明朗,几乎没有犹豫,“坐我的车吧。”
简荨爽快地点了点头。
“想先去哪里?”雅臣发动车子,看向后视镜问。
她不加思索脱口而出:“你决定。你想去哪里,就带我去哪里。”
话音落下,他掌控方向盘的手骤然一顿。
...你想去哪里,就带我去哪里......
他再一次望向后视镜,与她的目光恰时空中相撞。
这个时候,他并没有想到,这淡若流水的几个字,无时无刻都在温暖着他未来的岁月。
“怎么了?难道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简荨笑问。
雅臣收回目光,启动车子,不经意的说:“只是想问你,先去飞鹅山怎样?那里很适合兜风。”
“好。”
两个人不再说话,车里一下陷入了寂静,涌动着诡异的微妙。
简荨一直望向窗外,淡定的神色似乎在欣赏一闪而过的街景。
“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他打破沉默。
她答:“我去了加拿大,荷兰,德国。”
“去散心也好。”
“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去那里?”她笑。
“你有你的理由,只要回来就好。”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我以为是那天我堂姐突然出现,让你为难,所以......”
“所以我想逃避?”她接过话,“不要忘记,我是飞机师。飞机师最忌讳的两个字,就是逃避。”
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气氛轻松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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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步到飞鹅山顶,视野倏然开阔,草丛绿意青葱。
简荨闭上眼睛,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由衷说:“没有想到香港也有这样的地方。虽然听说过飞鹅山,但是真正来到这里,才能体会到与都市的不同。”
“以前每当我遇到不开心的时候,都会一个人过来散心。这里很适合散心。”雅臣踱步到她的身侧,望向远方,继续说:“香港是个压抑的城市,偶尔来这样的地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可以缓解压力。”
简荨点了点头,轻声说:“看来我应该要多了解香港。”
说话间,他已经攀上高而陡峭的岩石群,将掌心伸给她,“要不要上来看一看,在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整个九龙和港岛。”
简荨微微一愣,片刻犹豫,终究将手递给他的掌心。再被轻轻一拉,视野瞬间更加开阔。远方岛屿群绕,海水流波,天水一色。
“真的很漂亮,”她赞叹。
“这里虽然看不到维港,却可以看到西贡海洋和岛屿。其实如果晚上过来这里,还可以看到港岛夜景,会更漂亮。”他抬手指向一个方向,在她耳边说:“看那里。”
她转过身,顺着方向望去,那一处,风筝随风飞舞,航模竞相比翼。
还未来得及说话,忽然一声响,某样东西落在脚边。她好奇地捡起,是一架摔落的飞机模型。
“姐姐,这是我的飞机模型,”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
下面正站着个不过□□岁的男孩子,仰着头,神色稚嫩。
简荨跳下石岩,将飞机递还给这个男孩,同时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