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坐在椅子上,回头望着,另两个人站在不远处,画面就这样定格。
如果问简荨在那一时刻的内心感觉,她说不出来。爱情是复杂的网织,是让人无法自拔的□□,是纠葛不清的迷题。
爱与恨,往往没有界限。刻骨的爱,会成就恨的依托。
毫无准备间,倏然面对这两个她倾尽心力爱着的男人,痛瑟,心酸,爱恨......心口充斥着五味陈杂。
再能完美掩饰自己情绪的人,也会被眼神出卖。她看着他们,他就看着她,她的眼神让他心口一窒。
空气中汹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只有汤雅媛置身事外般,手背托着下巴,悠闲地抿着红酒,看看这个,再瞅瞅那个,一副观赏好戏的神态。
终于,她举了举红酒杯,开口道:“果然是血脉相连的手足,时隔这么多年,居然能在这里齐聚一堂。相信老爷子看见了,也会在地底下为我们开心。”
汤雅梵缓步过来,对汤雅媛点了点头:“堂姐。”
“居然能被雅梵你称一声堂姐,不敢当。”汤雅媛一声笑。
雅梵在桌边自行坐下,淡定地说:“你是我堂姐,这是事实,没有什么不敢当。”
雅媛瞥了他眼。对这个堂弟,她的印象永远是那不可一世的唯我独尊,是老爷子眼中最珍贵的长孙。即便自己是汤家唯一的孙女,地位不及长孙的万分之一。
她收了收神色,又向同一方向举起杯,笑意款款地说:“on,既然我们姐弟几人难得相聚,难道你不想坐下?”
谨言微微笑了笑,同样坐下。抬眼间,不自觉飘向某个方向的目光与另一道目光在空中骤然相撞。
简荨心头一抽,别过脸,似是要躲避那给她带来无数情绪的眼神。
汤雅媛摁下餐桌旁屏幕上的按钮,侍应生应声过来。
“这间餐厅今天我们已经包场,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进来打扰。”汤雅媛对侍应生交待道。
“可是......”侍应生有些为难。平时很好办,可是今天的宾客全部非富即贵,得罪哪一个都不会是好事。
雅媛笑笑,继续说:“你也看到,这间餐厅目前只有我们,我已经事先做了安排。你去问你们的经理就会清楚。现在你就负责闲人免进。”
侍应生这才放心。
“堂姐,你想怎样?”汤雅臣蹙眉。
汤雅媛侧过头,一挑眉,不紧不慢道:“不这样,难道让其他人看我们汤家的笑话?即便不看笑话,如果有其他人在,我们一家人还能愉快的叙旧?你们说呢?”
另两个男人没有答话,他们的目光正同时一瞬不瞬盯望着同一个方向。那个女人眼前餐盘里切割齐整的牛排,如同尖锐的针刺,深深扎痛他们的眼睛。
曾经,这是他们的专利。也只有他们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呵呵,真正的敌手,从来都隐藏在最暗处。
“你们慢慢叙旧,我吃饱了,先走一步。”说着,简荨就要从餐桌起身。
第一次同时面对这三个男人,也是三兄弟,即便她是处变不惊,对任何紧急状况都能游刃有余处理得当的飞机师,然而,当面对这样尴尬的场景,她真的没有办法做到镇定自如。
刚一起身,便被正对面的汤雅媛摁住手背,“你怎么可以不参加?难道你不是汤家的人?”汤雅媛笑着说。
简荨心头一紧,“不要开玩笑。”
“玩笑?”汤雅媛瞥了眼在座的每个人,声量刻意抬高,玩味地说:“难道你不是汤家这一辈分中唯一的媳妇?不仅大媳妇二媳妇的位置都被你占全了,连为汤家开枝散叶的本份都完成的这样出色。”
再刻意停顿了半秒,郑重其事地摇了摇食指,一字一句:“所以,我们中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走,唯独你简荨,不可以走。”
对她大小姐的脾气已经相当熟悉,但是这一番当着几个男人的面口无遮拦的话语,让自尊心强的简荨感觉到窒息的尴尬。
她有些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也不敢看向那几个男人,脸颊通红,愠怒道:“不要乱讲。”
汤雅媛摇了摇头,语气嗔怪:“简荨,不管你同他们有过怎样的恩怨,也不管我们姐弟几个有过怎样的恩怨,我终究是你的堂姑姐啊。”又睨了眼旁边几个脸色阴沉的堂弟们,继续揶揄:“既然是你的姑姐,身为弟媳,总要尊敬我三分,你说呢?”
“姐姐,你说够了!”汤雅臣沉着语声出言制止。
汤雅媛唇尾淡淡一勾,“奇怪了,她的两个老公都不急,你汤雅臣,又急什么呢?”
那意味不明的笑意让简荨心里倏然一惊。隐隐中的话中有话,让她愈加坐立不安。她一秒钟都不愿意继续停留在这里,否则她真的会窒息。
“我很累了,你们慢慢聊,”刚坐下没有多久,这时又猛然从座位起身,一瞬间,简荨头眩目晕,胃里掀起一股翻山蹈海的恶心。
“阿荨!”
“jennie!”
几个男人情不自禁,几乎同时起身。在她身侧的汤雅臣进水楼台,半揽住她的腰身,柔声说:“你的脸色很苍白,应该是贫血,我送你回去。”
见到这一幕,几道目光渐渐下沉,汤雅媛的眉头也慢慢蹙起。
她扶着额首,轻轻摇了摇头,坐回到椅子上,“不用的,我坐一会就好。”
最近时常有眩晕的感觉,除了辣食,其他食物一概勾不起她的胃口,应该是精神压力,她暗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