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楝昏头涨脑地从床上爬起来,身体像被一打骡子踩踏过,腰酸背痛脖子硬,她踢腿伸胳膊活络筋骨一不小心看到镜子里的人苍白的跟鬼似的,头发蓬乱,形容憔悴,眼睛通红的瞪着自己。
她在卧室安装一面奢华的镜子为的不是看到这幅鬼样子,差不多所有姑娘都幻想过清晨美艳动人地醒来,没有眼屎没有口气,穿着丝质睡袍对牢梳妆镜懒洋洋地打理头发,跟默片电影女主角一样动作优雅。
可生活远不是想象中的样子——舒楝用手耙了耙头发,吸气,呼气,放轻松,没错,要从容,不能被坏情绪绑架,否则一天就毁了,她现在需要做的是去厨房准备早餐补充血糖。
浸透奶液的面包片用黄油煎至焦脆,再来一壶咖啡一碟熏鸡腿肉齐活了!
舒楝抖开报纸,边吃早餐边看新闻,手机响了,瞄了眼,是钱进。这姐们自从去了山西拓展生意后时不时打电话来跟她闲唠嗑,不变的话题是钱老头和苏锦蓉,雷打不动地批判此二人为老不尊。
接听,开免提,随意地打招呼,“嗨,早啊,钱总,又有什么指示?”
电话那头钱进贱兮兮地坏笑,“听你这声音哑得够呛,昨晚有情况?”
舒楝灌了一大口咖啡,待胃暖和后清清嗓子,“淫者见淫,不跟你一般见识!”
“用你的烟嗓儿没准能勾搭几个男人,压低嗓音,性感一点,别见天儿跟城管似的,没有男人会上钩的,相信我!”
“你什么时候也加入月老小分队了,就算你有钱,也是光棍好不好?先操心操心自己吧!”
“搞搞清楚,谁是光棍——我可是把苏怀秋睡了!”
舒楝手里的叉子咣当一声砸到瓷盘里,她惊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又觉得钱进白日做春梦,苏怀秋人在财大教书呢,前天还联系她问钱进的情况,说等钱进回来后好好谈一谈。
“骗谁呢!话又说回来,你果然对苏怀秋存心不良,我可告诉你,你俩是法律名义上的兄妹,别说有一腿了,就是一指头的不清白都不能有,夹在你爸和他妈之间,你说你俩能有结果吗?”
“为什么要有结果,合则来不合则去,苏怀秋正□□地躺在我身边,后悔也来不及了。我给你打电话是想问你,你对苏怀秋说什么了,他发疯似的连夜跑到山西来,我挺激动的,脑子一发昏就没把持住……”
舒楝捧着脸回想,“我说什么来着,我就拼命说你的好话呗,你去山西前狠虐了苏怀秋一把,事后又过意不去托我说和,我就使劲渲染你处境凄惨,被公司里的元老排挤走了,还说你刀子嘴豆腐心让他多包容,我本意是让你俩做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的,谁知道苏怀秋脑补什么了,没准觉得你跟蒙冤的小白菜似的,然后就跑过去送温暖了,我琢磨着是这么回事,他倒真挺心疼你的——不管怎么说,祝你俩有情人终成兄妹,哈哈哈”
舒楝没心没肺地大笑,钱进压根就不是什么拧巴的人,一旦下定决心了,谁都劝不住,用不着替她担心。
钱进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就当是来自单身狗的诅咒了,小心你孤独地吃一辈子狗粮!”
“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姐们我过着哲人般的生活,此中真意说了你也不懂,不过你对我这个红娘就不意思意思?某人许诺的豪华邮轮游我可深深地记在脑海里!”
“我钱进是扣扣索索的人吗?对我的铁姐妹,环游世界都行,你可是我未来孩子的干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还能亏待你?”
“哎哟喂,你想得也忒长远了吧,这才刚拿下苏怀秋,就计划着生儿育女了”
“我跟苏怀秋估计也没什么结果,但他人不错啊,有颜有才,dna很值得收藏传世”
“谁说我们没结果,难道你只想借精生子,不想对我负责?”
很难想象一本正经的苏教授说出这种羞耻play的话来,怕听到更污的私房话,舒楝悄悄收线,对于情侣来说,早晨可是温存的好时光。
吃完早餐简单洗漱后舒楝穿上通勤装出门工作。
先驱车去项辉那儿聊采访计划,下午再去暗物质资本开会,姓高的也是怪,爱比邻的直接领导是时代精神,他一投资方老喊她去开会几个意思呀?难道还盘算着让她当d的员工?保不齐呢,这高总真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啊。
见过项辉,还以为他有多要紧的事嘱咐,原来重点不是给她布置任务,而是关心她的记者生涯是否留下了阴影。
舒楝觉得好笑,“你不会怀疑我对工作和世界仍抱有理想主义的期待吧?期待一切至善至美?别逗了,我出校门很久了,虽然书生意气了一段时间,还为了维护所谓的公平正义差点送了命,但我不会迷失,认为世界糟透了或者被吓破了胆。我很清楚新闻工作者最需要做到的是客观,所以我会坚守职业道德如实报道,不管好的坏的都改变不了我的信念,我坚信社会在进步!”
项辉不说话重重地拍舒楝的肩膀,看得出他很欣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知道我们做记者的,看多了社会的黑暗面多少会受影响,有的人像你一样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还有人选择了妥协和屈服,他们自认为高明,自认为掌握了混社会的要诀,像刘闻,我们同期进市报的人中他的社会地位最高,他是非常出色的媒体人,我毫不怀疑凭才华他也能闯出一片天地,但很可惜他选了快速通道,而且手段有点脏,所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