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四,掸尘扫房子。
方苓带领两员大将做年终大扫除。
楼上楼下,庭院内外,彻底地进行清理。
如今人们花钱请家政服务,方苓不想假手于人,春节扫尘自古有之,全家上下齐动手,用心打扫,才能将一年的“穷运”、“晦气”统统扫出门,干干净净地迎接新年。
家里没男人,重担自然落到两个女人头上,往年忙活一天不带夸张的,晚上睡觉累的腿都伸不直。今年有高旻外援,重活累活他主动承揽,方苓负责厨房的锅碗瓢盆和清洗被褥,舒楝只剩下擦玻璃窗一桩活。
方苓抱着甩干的床单被罩往外走,抬眼看到高旻蹲在地上,握着锤子叮叮当当地修理破损的木栈道。
高旻闻声抬头,露出堪比朗朗晴天的笑容。
刹那间,方苓觉得头顶的日头有些晃眼,心里嘀咕,这孩子长得真好,可惜齐大非偶。
这两天,舒楝怕方女士贼心不死,抓紧时间向她渲染高旻牛逼的家世、傲人的学历、金光闪闪的财富。试问这种人上人,她拿什么来配人家?比她长得好,门第比她高,比她年轻的姑娘多的是,踮脚伸脖子去够自己够不到的人,岂不是明摆着为难自己吗?
何苦来哉!
舒楝不是妄自菲薄,也并非觉得高旻高不可攀,男女间需要点妙不可言的化学反应,毋需挑破,单单一个眼神就蕴含着欲语还休的情愫。遗憾的是她和高旻之间没有,他们先是合作伙伴,后是谈得来的朋友,除此之外,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了。
对于爱情,舒楝还是有那么点浪漫的憧憬,它可以永远不来,却不可以苟且。
方苓向来认为感情必须积极进取,除非有不可抗的客观因素,比如家世悬殊,即使她再努力也改变不了泥腿子出身,强配干部子弟舒昱鸣完全是不自量力的痴心妄想,她吃过亏,打落牙齿和血吞,她认栽,但她女儿不可以。
收起满腹心事,方苓笑着说:“小高啊你是客人,还让你做粗活,阿姨心里真过意不去,累了就歇歇,你都干半天了”
高旻给她的印象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哪料得到家务活样样拿手,粉刷墙面、换水龙头、修家具、修漏水的房顶……在他的巧手整治下,家里家外焕然一新,如果不是她拦着,他连熨烫衣服的活都抢着做了。
“今天破旧立新,舒楝和阿姨你们都在忙,不能光我闲着”,高旻压下雀跃的兴奋感,他过往的人生中从未有过全家人一起为过年做准备的经历,他很珍惜这种感觉。
方苓有感而发,“家里还是有个男人好哇,以前这些修修补补的活都是舒楝做,我这个闺女当半个小子养大,小时候跟我吃过不少苦,总算熬了过来。她孤身在外我不担心,因为我知道她能把自己照顾好,可她一直单着不是回事,好歹找个伴,也比孤独终老强”
被认定会孤独终老的那个人穿着米色的连体工装裤,披了件剪羊毛大衣,头上戴着耳机,一边听歌一边擦窗户,合着音乐节拍摇头晃脑,相当自得其乐。
快乐能传染,高旻心情愉悦,觉得很难将晚景凄凉和舒楝联系起来,她有独立的底气与资本,不缺钱花,还能很好的消化负面能量,这样的人即使不结婚也会过得很好,婚姻倘若不能为她锦上添花,那就没必要屈就婚姻,浪费自己的人生,这也正是令他忐忑不安,不敢表达爱意的缘由,因为他不确定自己能成为舒楝的必选项。
方苓听高旻不吱声,顿悟,都是不结婚的大龄男女,显然战线统一,立场一致,肯定会互相维护,少不得旁敲侧击一番,让他们认清现实。
“人都有老的时候,身边有伴儿不可怜,你看孤寡老人生病躺在床上动不了,连个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有,多惨呐,叫我说呀,你们年轻人不能图自在,就只顾眼前不顾以后,也别指望找看护,给钱再多,也不如骨肉至亲贴心周到”
说着,方苓眼睛一亮,笑容可掬地看牢高旻,“小高,我听舒楝说你是开公司的,那你手下的员工有未婚的小伙子吗?”
高旻一怔,随即了然,实话实说,“还不少”
“那就好!”,方苓喜形于色,“阿姨我没有门户之见,家境出身不挑剔,车子房子有没有不重要,反正舒楝有,只要人品好,心地善良,知道上进就好,你帮阿姨盯着,要是有这样的人,记得介绍给舒楝!”
高旻含笑点头,意味深长地承诺,“我一定把最好的介绍给她”
“哎哟,小高,那阿姨就托付给你了,我催舒楝相亲,死丫头嘴上答应好好的,背地里不当一回事,就知道敷衍我,有你替她张罗,阿姨我就放心了”
方苓得到高旻的保证,心满意足去晒清洗干净的床品。
舒楝脖子上挂着耳机,缓步踱过来,抱着胳膊俯视高旻,“你咋不跟我妈说我相过你们公司一位小伙子,人家还没相中我?请千万打消她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也能少点麻烦,谢谢!”
“郑浩然,我们d的策略分析师?”,高旻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号人。
舒楝挑眉,“你掌握得还挺全面,背后没少打听我的八卦吧?”
那必须呀!高旻笑而不语,年度商业领袖颁奖晚宴上,舒楝与郑浩然大眼瞪小眼,这种说熟不熟的意外相逢场面被他看出了些许端倪,再后来,舒楝到d本部开会,一散会,郑浩然跟着她溜进茶水间,俩人你言我语把情况交代了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