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晨明放下手中的笔,让劵书上的墨自然干,他倒是没想到这汉子还会问这个问题,“你可以去书肆看看有没有人临摹的拓本或者是字帖,跟东家或者伙计说是小儿练字的,他们会给你介绍的了,你先写上你的名字,再传给陆明。小心点,别沾上墨了。”。
许三郎小心翼翼的接过程晨明递过来的毛笔,在上面写下许叔耀三个大字。自家阿爹也不是识字的,找父老起的名字,念着拗口,写着笔划太多了。
程晨明见许三郎的确是个会写字的,就是那字跟刚刚认字的小儿一样,像狗刨的。
可人家许三郎可是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的,能写出自己的名字,他自豪着呢。
等陆明也签上见证人后,程晨明把三张劵书分别铺开,放在火盆旁边,让它们快点烘干。
倒是很随和的想跟许三郎聊几句,奈何程晨明给许三郎的第一印象太好了,好到令他很拘束,当程晨明问完他几个孩子,都在读书吗?家里做些甚么。而许三郎就像机器一样机械的回答,搞得程晨明倒是没有兴致问下去了。
……
许三郎这次过来,差不多把家里的钱都拿过来了。小心的从荷包里掏出那卖了三千斤麦酒的二两多金子,还有好些碎银子。
程晨明从架子上拿下一个小称杆,专门用来称银子的那种。称过之后,把多余的用剪刀剪出来还给许三郎。
等这劵书干后,程晨明把一张贴到劵书记录本上,一张收到官库,另一张让许三郎带走。
等许三郎把干了的劵书折叠放进荷包贴身放好,才松了一口气,终于买到地了,以后自己也不用做乡下人了。“事情已经办好,官爷能否赏脸一起吃个便饭。陆爷麻烦你叫上那天帮忙的官爷们。”。
程晨明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个缘由,不过他也不打算和陆明他们出去吃饭,不是看不起他们,而是怕自己去了,他们不自在。“我这还有事要忙,陆明你们自去吧。”。
陆明见程晨明不是客气,于是拱拱手带着许三郎就走了出去。
去的饭肆是陆明认识的,至于里面有没有甚么,就不是许三郎所能知道的了。许三郎主动让陆明点菜,表示不用客气。
陆明也的确不客气,但是也有考虑到许三郎的承受能力,这农家汉子刚刚买了地,估计兜里的子也没有多少了,还有不能超过上面的那个界限,“大兄,上两壶烧酒,胡饼管够,炙羊肉来两碗,每人再上一碗浆酪。”。
许三郎见的确是不多,赶紧让小伙计再上两碗小菜,好下酒。
一直吃到他们要回去交班,许三郎才驾着大黑家来。他一直忙着劝酒夹菜,自己反倒没吃多少。这不,一回到家,就让霍香梅先赶紧开饭,其他的慢慢再说。
……
“三郎,你明天去问问里正甚么时候开祠堂吧,看看时间能不能和你送栗子去长安的错开。”,霍香梅挺想在过年前,把那堆栗子给卖光的,年前卖个好价钱。今天家里一下子去了五十多两银子,她心里没底。
许三郎也关注这件事,今天看着程晨明把那二两金子拿去放好,他都有抢回来的冲动了,“我饭后就过去,等等回来,你给我炒一遍你说的甚么糖炒栗子,我到时候把方子也卖出去。”。
霍香梅应道,“唯唯……”。
……
等许三郎从里正家回来,几个娃和霍老爹都已经睡下了。许三郎道,“年前都不会开祠堂,会在正月初一,开年的第一天开,并且在那天祭天地。”。
霍香梅听了倒是松了一口气,“那你甚么时候出发去长安,那来回得五天?还有我们家的大彘甚么时候卖和杀。”。
许三郎想了想,道,“今天已经二十了,我明天一早就去找苏明他们租车。明天装车,后面就出发,顺利的话会在二十七八到家。卖大彘和杀大彘的事,只能靠你了。”。
许三郎不是不觉得内疚,一家大小的事物都压在这婆娘身上。就单单是一日三餐和孩子的事情就占去她差不多一整天的时间了,可是自家现在真的抽不出人手来。
之前,许三郎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家婆娘的感受这个问题,还有会不会累的这个问题。自从上一次,霍香梅跟他闹别扭,发脾气之后,通过霍老爹的提点,他才开始慢慢的去思考,婆娘不仅仅只是一个在炕上满足他的需要,给他生娃,做家务的妇子而已。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自己喜怒哀乐的人。
再等等,再等等,等到大娃他们再大点就好了,许三郎道,“你到时候可以让阿爹去问王大兄他们家收不收,价格便宜点也不碍事。就卖一头杀一头自家吃。”。
“唯唯,天太冷了,你带多点银子去,到时候在路上不要省,还有二郎兄家的快生了,你买点补品送过去给人家。还有先头的小儿的衣服我是来不及做的了,你去布肆看看给买几尺布送过去。”,霍香梅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这天气越来越冷,可是错过了,损失真不少。
“喏,你现在做点糖炒栗子我看看。”,许三郎从外面的雪渣下挖出半箩筐的栗子。
霍香梅让许三郎先把栗子倒进她烧开的水的锅里,煮熟了,捞起来沥干。把之前准备好的盐倒进锅里,让许三郎翻炒,这真的是一个力气活。
等盐已经热起来了,才倒进沥干水的栗子,翻炒起来。刚刚开始的时候,栗子会粘上盐,越炒到后来,盐就会剥落。等栗子慢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