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起因只怪孙掌柜欺人太甚,本来药行里面有一口井,不管谁去打水,难免要洒一点。
北国是滴水成冰的天气,孙掌柜路过井台时,差点没滑倒,一怒之下,就到后院来骂空。
萧玄衣本来就没米下锅了,水用的很少,打一回水,够用好几天的,屋里还剩着小半桶水。所以洒水的事儿肯定跟萧玄衣没关系。
李克用对此事最清楚,听见孙掌柜骂空,当时气不过,就?手扔东西砸门。这下孙掌柜不乐意了,就推门进来。估计欺负李克用不能动弹,靠得太近了,当下被李克用生擒活拿。
别看李克用卧病在床,支吾起来,孙掌柜还真不是对手,只得大叫伙计们过来帮忙,李克用这才动了杀机,把弯刀抽了出来。
萧玄衣的房子虽然是租药行的,只要住进去,没有萧、李二人的同意,孙掌柜擅入,那算得上私闯民宅,别说在契丹的王城,哪朝哪代这条都翻不过去。
既然撕破脸了,萧玄衣拿着这条理儿,孙掌柜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别说丢了二十两金子,载他个qiáng_jiān老母猪,他也没辙。
此时萧玄衣更是如泣如诉:“把街坊邻居都喊过来评评理,我们兄弟二人买尽家产,到此求医,没想到遇到这种恶人,趁我不在,又欺负我二哥不能动弹,数次闯入我们的住处,因为求医,我兄弟二人敢怒不敢言,谁知这孙掌柜变本加厉,二十两金子一毫也没剩下,我们哪还有活路?”
院子里都是孙记药行的人,当然没谁搭这个茬,萧玄衣只好说道:“二哥,这寒冬腊月的,咱们没了钱,也是死路一条,不如今天就死在一块吧,你把这老贼杀了,我把这药行烧了,谁也别想好。”
李克用听得明白,举刀就要砍孙掌柜的脑袋。明眼人都知道,要杀孙掌柜不用那么费力,弯刀一抽的事儿。
李克用作势欲斩,当时吓坏了一帮伙计,只听张污落喊道:“且慢,且慢,有话好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萧玄衣心里一动,张污落也真会儿来事。敲诈这买卖,没个中间人,还真不好收场。
“萧大哥,看少东家的面子,饶了孙掌柜这次吧。”张污落一句话,就把孙掌柜偷金子给坐实了。
萧玄衣假装思考了一会儿:“少东家对我有恩,面子当然要给,就算少东家来了,也得给我们活路吧,我们兄弟二人,分文皆无,怎么办啊?”
张污落就走到孙掌柜面前:“掌柜的,现在先保住命要紧。”
别看孙掌柜一把年纪,还真是白活了,平日里号脉开方子,哪里见过这种要砍要杀的阵势,当下哆哆嗦嗦地说道:“我真没拿他们的金子。”
“这事你跟他们说吧。”张污落转身要走。
孙掌柜一把拉住张污落:“我枕头下有些金子,柜台上还有一百多两银子,你去取过来吧。”
听孙掌柜这么一说,萧玄衣恨得牙痒痒,这老贼果然赚了我们不少。看来还真不能便宜他。
不大一会儿,张污落拿过来十张金箔,还有一百二十两银子,放在萧玄衣面前:“萧大哥,也就这么多了。”
“你这一百二十两银子,顶多值一两金子,我那九两怎么办?”
“还请您大人大量,高抬贵手!”
“这样吧,看少东家的面子,我暂不追究,你让他给我写一张欠条。”
张污落立刻拿来笔墨纸砚,孙掌柜怂到底,也不怕丢人了,就希望早点脱身,当下又写了一张九两金子的欠条,按了手模,交给萧玄衣收着,李克用这才收了刀。
“不是还欠你四两房租吗?”萧玄衣问孙掌柜。
“不要了,不要了。”
“不要怎么行?”
萧玄衣拿出一个十两的银锞子,左手端着,右手抽剑一划,那银子立刻分为两半,萧玄衣拿出一半来扔给孙掌柜:“你这地方我是不住了,找一个伙计给我搬东西。”
伙计们看到萧玄衣的剑这么锋利,个个脖子一凉,听说萧玄衣要找帮手,纷纷借故走开。
“张老弟,再劳驾你一次。”此刻萧、李二人是两尊瘟神,孙掌柜也巴不得他们快走。
“你让别人去吧。”张污落推辞。
孙掌柜把那半个银锞子塞到张污落手里:“帮帮忙,帮帮忙!”
张污落进房间把铺盖收拾了,萧玄衣背着李克用,从后门出了药行。有钱走遍天下,萧玄衣当即找了一家上等客栈,住了进去。
张污落放下铺盖要走,萧玄衣道:“老弟,我有几句话。”
“萧大哥尽管说。”张污落停下来。
萧玄衣拿出三两金子,递给张污落:“你是个聪明人,也帮了我不少忙,这点小意思,还请笑纳。”
“不敢当,不敢当!”张污落连忙摆手。
“怎么着,嫌少?。”
“伺候李三哥,我是心甘情愿。”
“既然这样,我就收你当个干儿子吧。”李克用突然说了一句话。
要是别人,听到这话估计会勃然大怒,张污落是回鹘人,少数民族畏壮侮老,对“少长有别”这点不太讲究,听李克用这么说,张污落大喜过望,当即跪下磕了几个头,叫了李克用一声“干爹”。
“你爹我现在落难,这点钱全当给你的见面礼,你就拿着吧。”
见李克用这么说,张污落只好收了。李克用又嘱咐张污落:“你还是先回药行吧,免得孙掌柜起疑。”
“有我在,怕他怎地?”张污落拍起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