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衣落在海心山上,差不多要冻僵,手舞足蹈的好一会儿,方觉血气流通。
四望了一回,萧玄衣觉得自己是在山北的滩涂上,整个海心山被雪覆盖,冰清玉洁的湖面一望无际。琼山玉境,如梦如幻。
南面有几座山峰,也不甚高。不过萧玄衣知道“看山跑死马”的道理:石堡城虽然不高,几万人都上不去。
想至此,萧玄衣便对大鸟说:“羽衣兄,我们去山顶看看。”说罢,萧玄衣当先前行,走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那大鸟远远的落在后面,步履艰难。
萧玄衣连忙转回来,雪地上几点血迹,分外眼明。“谁?”萧玄衣喊了一声,矮身拔剑。冷风掠过空荡荡的雪地,哪里有半个人影儿。
确认没有外敌,萧玄衣这才将剑入鞘,察看了一番,最后发现,大鸟的嘴边有血沫,萧玄衣有点慌乱:“羽衣兄,你受伤了?”
大鸟“咕格”了一声。
“谁把你弄伤的?”
大鸟又“咕格”了一声,这下萧玄衣没听懂,又问了两遍,大鸟再不出声。
按说天上没有什么能伤得了大鸟,这海心山上连个鬼影儿都没有。萧玄衣想了半天,恍然大悟:“你是不是累的?”
这下大鸟又“咕格”了一声。萧玄衣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一时好奇,孙少仙见责不说,也太对不起孙羽衣了。
萧玄衣心里想着,口中却说:“要是累着了,倒没多大事儿,咱们找个地方歇歇就好了。”
冰天雪地的,要找个歇脚的地方还真不容易。萧玄衣举目四望:海心山的东面和西面坦荡如砥,只有去南面的山里,或者有沟壑巉岩,能避避风也好。
山虽然不高,大鸟举步维艰,要上去也非易事,想至此,萧玄衣便对大鸟说:“羽衣兄,你驮了我半天,我也驮你一程。”
不等大鸟回应,萧玄衣便在大鸟面前蹲下来,两手往后一圈,够着大鸟的两脚,大鸟倒也乖觉,顺势俯在萧玄衣的背上。
大鸟体型虽大,却不甚重。萧玄衣驮着大鸟,脚下踏着雪,迤逦往山上行来。蓦然间,柳暗花明,半山腰里闪出几段飞檐。
“这里还有人家?吃得住得都有了。”萧玄衣大喜。
大鸟回应了一声。
“你是说‘他们不招待怎么办’?没关系,我跟他们多说点好话,实在不行,咱的剑也不是吃素的。”
萧玄衣一边跟大鸟问答,一边望门投止。来到近前,只是一圈断壁,围着几幢破屋,门窗洞开,风自来去。
萧玄衣傻眼了好一会儿,最后强辩道:“虽然没人,但家是有了。”
这下也不用跟谁客气,萧玄衣进了院子东张西望:一处屋里有几张门板,估计是卧房;一处屋里有残破的灶台,不用说,就是厨房了。最大的一处屋宇,里面有有几尊不辨仙佛的泥塑。
再看墙壁上:有红衣飞天的女子,有青面獠牙的妖魔,有坐着莲花的大人。萧玄衣这才明白:这是一座庙宇,此屋便是正殿。
庙宇再怎么普通,跟住家还是有别的,但此处的庙宇跟甘州城里的房子没有很大区别,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萧玄衣想了想,这庙或者是西域来的和尚所建,远道而来,再加上地理所限,也只能因陋就简。
只是这庙里的和尚哪去了?河西近百年不归大唐管辖,兵荒马乱的世道,佛祖也保佑不了。
萧玄衣感慨了一番,看看大殿的屋顶还算完好,里面积雪也不甚多,就把大鸟放下来:“羽衣兄,先委屈一会儿。”
萧玄衣出到殿外,见后面一个大院子,里面荒草芜棵,便去薅了一把长茎的蒿莱,又扯了几把软草,缠成一把简易的扫把。
清扫完毕,萧玄衣又把卧房里的门板拆开一张,薅了一些穰草,生起火来。
半个时辰后,一人一鸟活泛了不少,萧玄衣忽然听到大鸟的肚子里“咕噜”几声,便问道:“羽衣兄,饿了吧。”
大鸟回应。
“饿了就好!”按萧玄衣的想法,只要能吃东西,就没多大毛病,只是这十冬腊月上哪儿去找吃的?
萧玄衣出了殿门,漫无目的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突然想起,刚才薅草时,后院子里有几堆浮土。
萧玄衣的出身虽然是城里的乞丐,也曾到乡下搵食过,知道那浮土就是地鼠打洞时翻出来的。
老鼠这东西很精明,过冬前总要储存一些食物。乡间的孩子冬天无事,便到田野里去搜寻老鼠的粮仓。
要找到鼠仓也并非易事。第一要会辨别鼠穴的真假,老鼠经常搬家,吭哧吭哧掘了半天土,找到窝点,老鼠们早已挈妇将雏,人去楼空,这样的就是假穴。
辨别鼠穴要根据洞口翻出来的土,如果土是新鲜的,洞里八成有老鼠。说起来很简单,但“新鲜”两个字不好把握。
就算找到的鼠穴是真的,要找到鼠仓也需要技巧。老鼠们把洞穴做得象地下迷宫一样:有睡觉的地方,有拉屎的地方,还有一些洞穴专门是迷惑人的。
追着一个洞口挖下去,挖着挖着突然出现三个洞口,你说该怎么办?当然一个洞口都不放过,应该也能找到鼠仓,但是平白多出了好几倍的力气。
对于一个大人来说,出力得不到相应的收获,回家要被老婆骂的。对于一个孩子,根本就没有力气掘开所以的树洞。
萧玄衣小时候听说有个孩子很厉害,从一个鼠穴里淘出五十斤粮食。自己也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