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岚翩然一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之前一直在美国忙,这两天回来处理点事情。”
话说完,他便打算离开,手刚按上电梯的升降键,又被安保人员喊住了,“对了,沈先生,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您。”
“请说。”
“大约是三年前的这个时候吧,您未婚妻来过一次。那天我印象特别深刻,台风天,风刮得呼哧呼哧响,暴雨如注。有一位年轻人载着她过来的,高高瘦瘦,大约二十五岁上下。我当时和您未婚妻打过招呼,但她好像没反应,只顾着往前走。大概在楼上逗留了四五个小时吧,直到我换班的时候,那年轻人上去带着她下来了。她哭得呀,那个撕心裂肺,我在一旁看了都难受。”
沈流岚的眼眶又红了,他收紧拳头,偏过脸,硬生生忍下了眼泪之后,才又转过头来,“她来过几次?”
“就那一次,之后再也没见过。”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沈流岚钻进电梯里,眼泪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溃然决堤。
他垂着头走到自己家门口,虽泪眼模糊,却也能凭着感觉按下了那一串铭刻于心的密码901120.
房间一如三年前的整洁,客厅的沙发上还丢着几本殷雅霓没看完的少女漫画。
餐桌上,摆放着一对情侣咖啡杯,酒柜里,还插着他们当时从法国酒庄带回来的红酒。
他弯腰打开鞋柜,大码男士拖鞋旁边,放着一双粉红色、有兔耳朵的女士拖鞋。
沈流岚颓然地坐到地上,将那双女士拖鞋紧紧地抱在怀里,任眼泪横流。
将她的拖鞋小心翼翼地放入鞋柜里,他来到卧房,阿姨早已在床上换了新被单和新枕套。
梳妆台上,放着几瓶殷雅霓没用完的护肤品以及有着他们合照的相框。
相框中的男女相拥在法国的葡萄园里,背后的葡萄颗颗紫得发亮,女孩笑靥如花,男子眼里满是幸福。
他用手掌醒了醒自己的脸,同时也擦去泪水。
来到浴室,声控感应作用,灯自动亮起。他站在洗手台前,打上剃须泡,开始刮胡子。
洗手台上,放着几片她没用完的面膜,旁边随意地丢着几根法绳。
整个屋子都是她的气息和影子,仿佛她不曾离开过,只是到下面的便利店买零食。
胡乱地洗完澡,沈流岚来到书房,打开电脑看lanni度假中心的航拍图。
完全是他想要的样子,一座像城堡的度假中心,献给他心中的公主。
如果不是当初那件事,现在的他们已经结婚了,明天应该是他亲手在度假中心的落成仪式上,将结婚礼物捧到她面前。
情绪愈加低落,沈流岚走到阳台,双手撑在栏杆上,看着不远处的海域,以及依然闪耀的明珠塔。
她现在睡了吗?睡得好吗?会像他一样做噩梦吗?心里还有他吗?还是她已经忘了他呢?当初为什么要换了电话,删除了一切联系呢?是不是她已经不爱了?......
沈流岚的心里,有无数个问题想亲口向殷雅霓求证。如果是在三年前,他一定会在回国后,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
可现在的他,胆小了,畏缩了。怕吓着她,怕她再一次逃走。
他像是瑟缩在黑暗世界里的钟楼怪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没有半点勇气踏出一步。
“哎...”沈流岚轻轻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拨了一通电话,“我到海门了,明天度假中心落成仪式,你跟着希迪闻森一起过来。”
“你终于可以踏上祖国的土地了?”卓天瞿戏谑。
“冒着被打断狗腿的危险求来的。”沈流岚苦笑。
“还是沈叔叔厉害,限制入境这么大的事儿都搞得定。”
“就一老头儿,能有多厉害?他那些牛逼可都是拿来对我跟我哥呢,跟我妈他从来没辙。”
“你们老沈家的男人不都这样?哪个不是妻管严?话说当时你前女友进医院的时候,你哭得呀,我都没好意思看你。”
“......”
见沈流岚不吭声,卓天瞿才发现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事情,找了个借口讪讪地结束了通话。
“她不是前女友,是我老婆。”沈流岚对着已提示忙音的电话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