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时知道没了孩子的时候,我是真的恨疯了何栀的,我想所有的母亲在对待伤害自己孩子的人,都不会有什么慈悲的心情。那种恨是真切的,冲破天际的。
恨不能将她剥皮挖骨,才能解心头之恨。
甚至到了今日,我还是不能原谅何栀。这个女孩子简直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噩梦,她毁了我的一切,以致于我今日的愁苦,她似乎都有责任。
可是在这个时候,在我这样心情沉重的时候,陆暻年带我来看何栀,我是真的喜悦不起来。他是想告诉我什么呢,告诉我他的强大,可以把手伸进这种地方。还是想告诉我他的痴情,他在替我报仇,我就该感激涕零。
真的都没有。
他的强大对我来说没什么实际用途,他又不是我什么人。
而他的痴情,就更是子虚乌有,让我心存感激,还真是不大可能。
见我半晌沉默,他扭头看我,“怎么?不高兴?”
有什么好高兴的,今日他能这样凶残的处理何栀。谁知道明日他会不会这样残暴的处理我。
说兔死狐悲恐怕有些牵强,但这一刻,我真的没有半分的喜悦。
我不说话,他也沉默。
等何栀一家人都打车离开之后,他突然伸手过来抓住我的手。我条件发射的想甩开,可是他又怎么可能让我甩开呢。
我的手被他包裹住,他拉我,让我看向他。
“顾夏,你别这样。”
别那样啊,我咬住下唇,就怕自己一说话就会哭出来。这也太难了,他一句话说的好像是我在无理取闹,是我在任性娇蛮,可是明明不是的啊!
他有妻有女,家庭幸福,事业美满,样样都让人仰望羡慕。
可我呢?
我连哭的权利都没有,我心情不好,不想说话都成了罪过。
这到底要我怎么样啊!
我死死咬着唇,想着我绝不能真的哭出来。那也太丢脸了,我不想在贬低自己了,这时候哭,我多像一个怨妇。
把所有的委屈都咽下去。
才明白,其实不哭比哭更难。
能像昨天那样对着夏亦寒嚎啕大哭一场,其实是件挺幸福的事情。
陆暻年伸过一只手来抱住我的头,让我将我的头贴在他的胸口上。他说:“再给我一周时间好不好?只要周五的董事会一过,我一定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相信我?可以吗?”
我已经记不清他对我说过多少次‘相信我’。
从开始的满怀信任甚至心存感激,到如今的麻木,迟钝,其实并不是没有过程的。
我对他的说辞不置可否。
不让我受委屈这样的话听着可真好听,可是只要他还是已婚的身份,我就不可能不受委屈。我不认为他能在董事会上打败陆夫人,就能顺利的离婚。
这根本是两码事,更何况,就昨天的那场面看,他的家庭幸福的不行,根本就没有任何要离婚的迹象。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唯有沉默。
他却不许,强扳过我的脸对上他的,问我:“就一个星期的时间。”
我是真的累,跟他这样猜心思累。自己天天胡思乱想,折磨自己更累,他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我“嗯”了声,算是应下了,其实不答应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他似乎很开心,低头就来吻我。
我当然反感,伸手推他,“别,我刚才出来没请假,还是要早点回去的。”
“哦。”他今天倒是好说话。
一路送我回公司,还是没什么话说,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到了楼下我利落的准备下车,他这时才问我,“昨晚你去哪儿了?为什么我回家你不在。”
胸中一直压抑的那股火不知怎么地就燃起来了,什么叫为什么他回家我不在。我曾日日夜夜的等他,可是等来了什么?什么都没有。
而他呢,凭什么他只要回去就要看到我,难道我就该永永远远的守在那座房子里,等着他有兴致的时候,来临幸?
我忍不住说:“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有权利管我?”
之前沉默的太久,这时候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像是被烟灼伤了似的,又沙哑又低沉,加上我隐忍发怒的强调,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
“顾夏!”他叫我名字。
在这一刻,我烦透了他。
我开门就跑,在外面的时候,我拿他没办法,现在我却是不怕的了,因为车已经停在公司门口。我有地方躲了,刚才他威胁我要上来,最后他还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他就是量准了我不敢让他上来,现在反过来想,我是不是也该量准了他不敢上来呢。
真要论起来,我要脸,他难道就能不要了吗?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曝光,对他的伤害比对我来的大!
都怪我自己涉世未深,刚才被他唬住了,其实仔细下来想想,现在他更应该想着要捂住我跟他的关系,他比我更怕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我光脚的不怕他这个穿鞋的,我有什么呢?一个离了婚,没有家事背景的女人,有什么能跟他抗衡的呢。
一路跑回办公室,我大口大口的喘气。
看到我的同事全部面面相觑,然后有人告诉我,“顾夏啊,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夏常董找了你好几次,都发脾气了呢。”
之前跟陆暻年之间的事情都放下,我一听夏亦寒找过我,心里就想这下坏了。
我上班时间跑出去,跟着陆暻年在看守所这么一来一回,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