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平心而论,如果陆暻年真的整张脸都毁了,我不会离开他,但是总归还是会有影响的,要做到半点不为所动,还真的是不大可能。
“进手术室,我问医生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的脸没有毁了吧?医生说没有。所以我连麻药都不敢让医生给我注射多。硬撑着出了手术室,跟那人说,让她告诉你,我还活着,我很好。只不过,她并没有这样做。”
他连那个女人的名字都不愿意说出口,可见是真的有些嫉恨的。
我有自己的疑问,“她既然放了炸弹,就是想要你们死的,干嘛又要救你。”
“她说生不如死最好。”
“可是她的事情,说白了,跟你没有什么关系。”是颂弄的那女孩子毁容,跟陆暻年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说起来陆暻年自己也是受害者不是。
但是陆暻年并不这样想,“当年要不是她跟我关系不错,也不会有这样的无妄之灾。”
可真是无妄之灾。
“所以,你就什么都不追究了?”我听陆暻年的意思,是没打算去让那个女人赔偿什么的。
“她都已经成了那个样子,我受点伤就当还债了。”
说的轻巧,我有些不平,虽然那个女孩子的遭遇我很难过,但是陆暻年身上的伤更让我心疼。这就是偏心,我不否认,但是没办法,我就是这样。
这么想想,就觉得太便宜那个颂先生了,“你们都伤的这么残,怎么就他只是伤了腿!”
“爆炸的时候,他身边的人不要命的救了他,他的腿应该是被同伴推下船的时候,撞击在船身上留下的。”
说起身边的人,我问陆暻年,“你身边的人呢?”
说的他跟单枪匹马去的一样。
“我当时只带了白助理,我只记得爆炸的时候,我护着他,跳下了海,后来他去了哪里,我就不得而知了。”
白助理啊。
我心里将所有那船上的遇害人名单过了一遍,还真的没有白助理的名字,据说颂先生身边的人,死的多。
白助理要不是就跟陆暻年一样被人救起来了,要不然呢就是彻底葬身海底,失踪了。
我当然想要的是第一个答案。
毕竟跟了陆暻年那么久的时间。说是亲人了都不为过。
这说法也解释了,为什么陆暻年后背上的伤比前面的厉害,他当时就是护住白助理的,将自己的整块后背暴露在火光当中,所以后背受的伤才是最重的。
还好男人不穿丝袜,要不然丝袜遇火,才是最可怕的。
同样是老板,颂身边的人为了护着他都送了命,陆暻年却护着身边的助理,自己受了重伤,这事情怎么看怎么觉得不一样。
“你就不能学学人家。资本家的本性都去哪里了?”
这话当然是马后炮,要是陆暻年真的能拿白助理的命去救自己,那他也不是他了。
陆暻年无奈的笑笑,并不说话。
不过想想,学了也没什么好,颂倒是真的让身边的人送了命,可是自己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毁了一双腿,说起来疼痛的程度,当然是陆暻年这种比较吓人,但是要看长久的来说,当然是颂的那一种比较可怕。他后半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想想都觉得可怕。
不能自由行走,真的是一件很摧残人的事情。
想起这个,我难免会说起颂来,“颂先生知道你回来,会不会又追来?”
这真的是没有办法预计的事情。
陆暻年顿了下说:“应该不会了吧。”
“吧?”原来他自己都是不确定的。
我揉着他的耳朵,“拜托你以后能不能不在自作聪明,你看看这次这事情,出力不太好,弄了自己一身的伤。你到底换来了什么?”
陆暻年应着,带着浅浅的自责。
说不下去了,我虽睡不着,却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就这么静静的相拥着,听着彼此的呼吸,就真的很不错了。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陆暻年突然开口说:“顾夏。”
“嗯?”
“明天给我做川贝母蒸梨吃好不好?我特别想吃你做的东西。”
我脑子木木的,只‘嗯’了一声。
次日一早,我还是拉着陆暻年去了医院,买了很多能淡化伤疤的药膏,这种东西不一定有效,但是我总觉得抹了我心安。
然后接了孩子一起去超市,一家四口去超市,在我们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孩子们自然是最高兴的,而且儿子今天被允许可以买一些喜欢吃的零食,那更是快乐的跟什么似的。
快要过农历新年,超市里的气氛实在非常具有过年的感觉,四周都是红彤彤的装饰,广播里放着‘恭喜发财’的歌曲。
身在这样的环境里,看着蹦蹦跳跳的孩子。以及身边推着推车很认真的在盯着孩子,怕孩子走丢的陆暻年,我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太过温暖,所以显得虚无。
给孩子们买了零食,两个小家伙就都乖乖的坐进推车里,没办法,要过年的超市里实在是人头攒动,要是放任他们两个小家伙儿到处走,那么我们就别逛了。
好在孩子已经有了喜欢的食物,所以并不闹。
今天去幼儿园,特地请了假。孩子到过完年都不会再去上学了,算是寒假吧,虽然他们所在的幼儿园并没有寒假这件事情,都是一些家长很忙的孩子,也只有到真的过年的那几天才能回家去,像我们家这样的,虽然不少,但是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