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雉离沉思着,看着远远渐渐往下沉落的夕阳,摇了摇头,赫连池知道太多关于图腾的事,他必须趁这个时候将一切都搞清楚,转而又对安子吩咐道,“你去查一下慕容倾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已经查出来了。”
北宫雉离回头看他一眼,安子这才解释道,“三日后赫连池要纳的这位夫人便是花了大价钱从慕容倾涟那里买来的。”
“知道是谁?”
安子摇了摇头,纳妾,为一国之君并不算是稀奇事,甚至这件事几乎轮不到安子亲手去查探,除去人事慕容倾涟带来之外,更奇怪的是几日下来,宫中几乎没有任何人见过这女子,且行合欢之事,是由司天鉴中查探出来的消息。
北宫雉离的眉又拧起了几分,他往前缓走了几步,那里,一轮残阳正缓缓落下,将这时间渲染成了一片血色。
越国一向是个遵从天道命相的国家,司天鉴,更是在越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观天象算命定,赫连池区区纳一名妾室,又怎么会由司天鉴来定夺?
沉默了许久,直到浅湖中的颜色渐深,那抹夕阳只见残辉,他才淡淡的开口,
“去查,慕容倾涟继续留在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安子的办事效率从未如此之低,整整三日依旧没能探出个究竟,赫连池在纳妾这事上处理得太过严谨,严谨得几乎没有一点风声。
楚博远那边已经来了信笺,他必须要准备带领着南溟的二十万大军撤回越国了。
围剿北宫煜的那场大战,打得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困难,北宫煜手中只有剩下不到五万人,按理,即使他并未带着南溟的兵马来,北宫煜这次也定会被吴越二国打得措手不及,事实也确实是这样,一切的过程太过简单,太过轻易,没了北宫煜一向的风格,却又觉得好像并没有哪里不对。
燕雁行已提前领军回到了吴国,接下来,该是他与吴国的交易了。
北宫煜寻不到人,岳华应该早已收到了消息,北宫弄言一人在朝中,估计已经开始乱了,他不急,论对岳华上下的了解他并不比北宫煜差,即使在这区区的一年间,北宫煜已将朝中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安子已将所有事宜准备妥当,从越国到南溟,也不过区区两月的时日,赫连池聪明的知道南溟不会放过他这块肥肉,此番回程所有粮草均由赫连池提供,如今岳华内忧外患,南溟的手伸不到他身上,北宫雉离也没有心思来对付他,他现在更担心的,是夏筱筱。
上了马背,一阵和风轻扬,马儿的嘶鸣伴随着远方烈阳,蹄下溅起飞尘无数,白皙如玉的脸,眉间紧蹙尾间微挑出一种冷逸,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一袭大红战袍显得张扬而又内敛。
楚木若的马匹随在后面跟了上来,并列身侧,挺得笔直的背,二人间的距离不近不远,正好能看清北宫雉离脸上的表情,淡漠,平静,还有,浑身散发出的一丝丝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逸。
他是极适合红色的,衬着他白皙如玉的肌肤近乎透明,但丝毫不能将他身上的那股冰冷之气暖和一点。
身后是渐渐远去的越国皇城,与岳华和南溟的建筑不同,城墙并不高,但格外坚固厚实。
“此番大胜北宫煜,待回到南溟,我会再让父皇赐婚。”
轻轻的,楚木若的声音在风中响起。
北宫雉离甚至没有眼角也没扫过她,仿佛她的话语就像这风声,随着一起掠过他耳边,然后缓缓消散,她看着远方突入云霄的山峦,破过层层云雾,形成一番别样的风景,突然倨傲一笑,“北宫雉离,你没办法拒绝,从你母妃开始,你的命,注定是属于南溟的。”
“你威胁我?”
终于,北宫雉离偏过头来,不过一眼,嘴角头一次露出了和北宫煜一样讥讽的笑。
“威胁?如果这样有用的话,你也可以这样认为。”
楚木若轻轻的笑了,威胁?她从来不觉得这样的威胁对这个男子有用,但她也只有这样,她没有办法让北宫雉离对她像对夏筱筱那样朝思暮想非她不可,那,至少要得到他的人,不是吗?
暮色渐渐降临,越国城墙外被染了一层夕阳的红,漠上孤雁轻烟,一只大雁挥舞着自己的双翅在空中留下一道飞鸿,将整个残阳划做了两半,宫中,今夜格外寂静。
夏筱筱坐在床榻前,盯着桌上渐渐往下燃烧了一寸又一寸的红喜凤烛,天色越往下沉一分,她带着点点淤青的脸上的血色就越白上一分。
身上穿着从到这里的第一天就换上的那套红袍,窗户大敞着,月儿从树梢爬了上来,风大,红色纱幔扬起一阵一阵波浪,吹得她的脸生疼。
今儿下午,她又偷偷跑出去了一回,她算是清楚了,赫连池的侍卫虽抵不上北宫煜的,但对付她实在是绰绰有余,好歹在她想跑的时候,北宫煜的手下不管是奉命看着她还是抓住她,都是从来不敢对她动手的,三日,第一天被逮到,给了她教训将她绑住了,第二天,她被宫婢们给了一顿狠打,今天,她腿上挨了板子。
她实在跑不动了。
夏筱筱的视线从红烛上转到了桌上,茶壶旁,那日被宫婢们端着上来的金色小刀还静静的躺在那里。
她静静的叹了一口气,跛着脚走到桌边,拿起小刀,贴着脖子一边试着比划着一边自言自语的道,“北宫煜啊北宫煜,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也学着那些话本子中三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