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岳华的军队突破了一线,恐怕很快就要打进来了!”
正这时,外面的人又来催了,北宫雉离到底是这场战役带兵的将军,与岳华的这场战役,从头到尾都需要他来亲自指挥掌控的。
进来的士兵看了身旁的季凌南一眼,又着急的道,“咱们是该撤退还是继续防守?”
“守。”
北宫雉离却只是淡淡的看了那站着不动的季凌南一眼,漠声吐出了一个字眼。
季凌南怔了怔,眉越拧越紧,看着北宫雉离的眼中像是多了些什么。
北宫雉离再没看他,回过了头,朝夏筱筱轻声的道,“我先前去看看,你脚不方便不要乱跑,有什么事让士兵去寻我便好。”
夏筱筱点了点头,他看着她,微微一笑,在她眉间落下了一吻,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直到那道白色的人影出了帐营老远,黑夜之中不见身形,夏筱筱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怎么办,北宫煜的人来了,我看他这幅模样,也不像是打算轻易将你交出去的架势。”
季凌南走到先前北宫雉离坐的椅子上坐下,随手拿起了旁边放着的一个橘子剥着吃,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可知道现在外面的战事如何了?”
北宫雉离一走,夏筱筱终于按捺不住,一把抢过季凌南手中的橘子,着急的问。
“姐姐,从北宫煜的人袭来到现在的这大半夜,都是你陪在北宫雉离身边的,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季凌南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又从她手中将橘子抢了过来,一瓣一瓣的塞到嘴中。
夏筱筱立即就泄了气,方才安子往这边带过来的消息,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若真是要急的事,北宫雉离也不可能让她知道,她根本就不可能清楚现在前线的战况到底如何了,按照计算,北宫煜手中充其量最多不过三十万人马,还不算上之前已经损失了的,北宫雉离手中比他的多上了快一半,这还不加上北宫雉离自己的势力,北宫煜该怎么打?
“不过……”季凌南吃了一半,突然出声,“北宫煜有北宫煜的方式打过来,北宫雉离自有北宫雉离的手段守住,兵马虽有悬殊,但这场仗,胜负还真不好说。”
那些远方的战鼓声急紧促的击鼓着,这样的半夜,是最好的袭击时刻。
夏筱筱连忙将身子凑了过去,“怎么说?”
季凌南百无聊赖的翘起了二郎腿,脚尖轻晃着,看着那外面来来去去的人影,充斥在耳边的嘶鸣声,缓缓地道,“你可知为何此时前线战况已如此紧张,北宫雉离还有时间同你在这里调情?”
他说着顺带斜睨了夏筱筱一眼。
“你才调情!”
夏筱筱一个暴栗就要打在季凌南脑门上,可是手在半空,却迟迟没有落下去。
季凌南刚闭上的眼又睁了开来,正见夏筱筱有些出神的模样,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其实也不是多难的问题,北宫雉离如今手中大部分的是楚博远的兵,楚博远想要打北宫煜,那就必须得靠北宫雉离,北宫煜打了过来,北宫雉离得靠这一助力同时消去北宫煜和楚博远的势力。”
说来说去,他们都必须靠着对方的手段稳固自己的势力,一旦其中一方强大了起来,对他们都会造成威胁。
北宫雉离再回来之时,身上已经换上了另一套玄色衣裳,曾有那么一瞬,夏筱筱以为是北宫煜来了,看得有些失神。
“夜深了,”北宫雉离淡淡的扫了一眼一旁的季凌南,低声愤吩咐,“来人,将季公子送回去。”
夏筱筱要站起来,北宫雉离已经两步上前来将她扶起,低声的道,“明日咱们会转阵营,待会儿我会让人过来收拾东西。”
“去哪?”
季凌南被人带了下去,她扶上了他的手臂,指尖不自觉的用力。
“撤退。”
北宫雉离握了握她的手,知道她担心,小声的安慰,“北宫煜无事,他只命人朝这边打了过来,更何况岳华军也不是那般不经打的。”
夏筱筱看着他低声对她说着话的模样,心上又涌上了一抹酸涩,一时说不出话来,分明是他要同北宫煜打,北宫煜无事,那他呢?
她不想再问了,问多了,不管谁赢谁输,只是徒添心伤。
一夜过去,战事不仅未停,反而越打越烈,但,不管怎么样,那些外面的声音总是传不到这里面来,北宫雉离像也是除去之前出去了的那一趟,也再没离去过,更没有人将情报带了进来。
这夜,漫长得毫无止境,那些响彻在耳边的战火声充斥着神经,一刻也不让人安心,夏筱筱睡了上半夜,下半夜也只能在半醒半寐间躺着,每次被那些响声吵醒之时,一睁眼,总是能看到北宫雉离在书案后低眉看书的身影。
第二日,撤退的军令已下去,前方留守两千人驻守,其余人统统往南溟国都方向撤退。
第三日,整个南溟军全部撤出了宁九村,岳华军乘胜追击,直逼南溟军后尾。
第四日,南溟军损耗过万,在山林中再次留守五千人拦住岳华军,争取了撤退的时间。
第五日,北宫雉离将季凌南放了回去,只留给北宫煜四个字:公平交易。
北宫煜在看到那狷狂中带着几分柔和的字迹的一瞬,指尖用力,一张纸便在他手中变成了碎片,眼底一片阴霾。
季将军在一旁,同样也看到了那四个字,又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北宫煜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