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寒光,败叶纷纷,修竹珊珊,溶溶如水的月光洒着凄清的大地。西暮云坐于蒲团上,修长手指拂过焦尾琴。此琴音韵自然悲愤,原是苏辞墨的最爱,如今再也听不到了。西暮云微微一叹,静静望着哀败而冷落的小筑,苦笑念道:“只是断人肠处,不见倩影……”
朽骨回屋舍后,便睡了,想他虽是一具骷髅,生活却和常人无异。如今睡得正香,却感一丝轻柔冰冷附于面上,他做了个味道,翻了身抹去,心里忽然一凛,喜道:“我的脸!”。随之他惊醒,不停摸着自己脸上真真切切的皮肉,然而此时冷风吟吟,他的眼底竟是一片苍白。
朽骨茫然站起身,看着周边的景象,还有空中飘荡的灰白飞絮,心头空落,疑惑道:“混沌界……为什么我会回来?难道我从混沌界出来都只是是梦……不可能……不可能!”他抱着自己的头,睁大眼睛,不敢相信,道:“我明明出来了,还遇到了蛮丫头和西小爷,怎么可能……”他拼命摇着头,飞絮越来越多,搅乱了他的视线和内心。他愤恨起身,霍然张开双臂,想用气流将其打散,可连续使了几次,却发现身上没有一丝灵力。
“怎么可能!”一阵阵绝望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光,一道柔和似水的白光,还有一个盈盈伫立,被光所沐浴的高挑身影。
是谁?
“身于魔界,心同野鹤……将军别来无恙吧……”女人的声音如同天山的池水,冰冷中却有一分清澈。
“是你!”朽骨睁大眼睛,带着微微怒意,道:“你明明放我出去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灰白的世界白色身影如雪莲花般出现在朽骨面前。先前他只听到过付瑶琴的声音,却未真正见过其人,如今见到不禁呆住。
只见付瑶琴穿着白色仙纱,青丝散于腰际,弯眉如月,杏眸似水,洁白如玉的脸上微含笑意,绝尘之处,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深陷混沌万世,梦断军魂千年……”付瑶琴微微一叹,随而笑道:“将军已经变回真身,我已兑现当年承诺。”
“真身……”朽骨低下头,茫然看着护臂。身上的黑光甲胄,让他觉得沉重,他摘下头盔,默然不语,似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周边空荡,道:“我的兄弟呢?”
付瑶琴笑容浅浅,美眸望着朽骨,道:“他们还不能出去……”
“为什么!”朽骨激动,可闻得她身上淡淡花香,心头不觉一荡,语调低了低,道:“不是说好足了一千件事情,我可恢复真身,我的兄弟可以恢复自由吗?”
付瑶琴莲步微微,仙裙笼泻似有轻雾相萦,让人迷醉中,不敢奢望其嫣然一顾。她抬头望着漫无边际的灰白世界,眉头微锁,道:“将军不知,四界将有变故,到时恐会兵荒马乱,豺狼横行。我本可纵横四界,拼死一搏,然而天界神已颠倒黑白,我为来日揭开真相,自封于混沌界。”她语调闲淡,却有微微凄凉。
朽骨不明,瞧着身前散着淡淡光芒的女子,道:“你的意思是,你将自己封印在混沌界?”他突然觉得好笑,接着道:“那我现在见到的,是你的真身?”想付瑶琴为春无极二弟子,听说神灵之力至于四界,没有多少人能匹及,怎料她把自己封了!
付瑶琴微微颔首。
朽骨窃喜,心里的小人顿出:我被困混沌界千年,如今她也可以尝到这种终无天日的滋味了。只是,望着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他的心莫名涌上一丝怜惜。看着她眉间的忧郁,不禁问道:“四界会有什么变故,让你躲在这里?”
付瑶琴眸子深不可测,她回身,淡淡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对于归还将军兵士的自由,还需将军答应我最后一件事。”付瑶琴不想说了太多,否则她会被找到,而朽骨也会因此丢了性命。
“你……”朽骨本想说她说话不算数,可看到她翩若惊鸿的脸,不禁心软道:“你说吧,什么事!”
“保护她,陪她成长……”付瑶琴玉手轻轻一挥,如风拂柳,随之缓缓隐现出一个如碧水般流动的画面。那画面脏乱阴潮,跟着有一个穿着残破旧衣的yòu_nǚ坐于地上,头发散乱,似在啃食着什么。朽骨纳闷,定睛细看,觉得有些眼熟,再看下去,不禁大惊后退,道:南怡!
她腕上有手铐禁锢,干硬的馒头撑起了她的腮帮子,然则眉宇间的冷意,让人心头悚然。她抬眼的那一刻,朽骨浑身发寒,因为那双眸子没有感情,只是一汪幽碧的死水,看不到活人的气息。而她的周边有几十只被割断了喉咙的老鼠……
“怎……怎么可能?”朽骨正了正神,暗暗心惊:这个yòu_nǚ和南怡长得一模一样,可是感觉却又大相径庭。他不明,想再看下去,那画面却消失了。
付瑶琴侧脸,望着大为吃惊的朽骨,道:“四界还否有救,就看这少女能否平安,我将最后希望放在她身上,请将军务必完成嘱托!”
朽骨听付瑶琴一番诚恳,回过神,道:“她是不是南怡!为什么你说她是最后希望?”在他的印象里,南怡只是个普通少女,没有灵力,除了莫名其妙跟了一个仙果。
付瑶琴低眉,婉转一笑,道:眼下荆棘路和谜团还需将军亲自去经历……“她的声音空灵,巧笑倩兮,玉手轻挥,仙衣随着烟气缓缓淡出。
“喂!”朽骨见她身影越来越缥缈,感到不对,追着问道:“喂,你别走,那丫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