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雀溪见此,手捂着嘴巴,不觉也流下了眼泪。对于这种沉痛,朽骨拍了拍西暮云的肩膀,选择了默不作声。
这一天的月亮特别圆,风特别清爽,不死鸟冲破了阵术。
现实如一场梦,在西暮云从残破的小筑里,找到一件素白的袍服换上后,他将巴桑的尸体埋于竹林,久久不得离开。
他站于竹碑前,选择了野菊摆于他身前,道:“巴桑,这辈子,我做错了无数事情,唯一对的,便是结实了你。在寒冰里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有一天出来,一定要和你喝个宿醉。现在,这杯酒……”他哽咽将酒洒于坟前,坐于竹碑旁,身靠翠绿,抬头将壶里的酒一饮而尽。
婆娑的世界,竹叶斑驳,一点点碎银般的光,打在了他唇边莹亮的酒迹和眼角的泪滴上。
只道是:
心无助,留风中,此身谁料,义未还,人已去。空留酒盅,独饮哀伤。
南怡醒的时候,红规还没有醒,蓝雀溪的眼睛肿肿的,她以为是她瞧不得自己身上烂肉,所以郁闷。可没一会,她觉得怪怪的,西暮云不在,朽骨只是哀声叹气坐在廊上。
她心里疑惑,可没有人告诉她巴桑死的事情,这下也没觉得什么,还拍着朽骨的肩膀夸他这副尊荣格外的俊俏。这话要换做平日,朽骨听了一定会很开心,可巴桑死了,他心头被阴霾所布,只得寻了一些酒,自醉一番。
待朽骨情绪平复后,他告诉南怡小筑在她昏迷后发生的一切,除了巴桑死的事情。并告诉南怡等她精力恢复,红规也醒了,复原了她和蓝雀溪身上的伤口后就继续赶路。南怡默然点了点头,觉着无聊,手托着腮看红规睡了很久,脑筋一动,在小筑里找了个书篓,打算以后它精力一不足,就可以在新窝里睡觉。这一会儿的时间,她又想搜罗点宝贝或者什么法器,可是除了一些字画和不值钱的罐子,她也实在挑不出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这下只得撕扯着自己残破的嫁衣,给红规做了一条被衾。
傍晚,西暮云回来了,身上有股酒气,南怡本来想和他打招呼,可是看到他眸子上的红血丝,这下到嘴边的话又塞了塞。
晚饭间,她忍不住,终于问了:“大仙,那个,你的……”
她还没说名字,西暮放下酒壶,跟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道:“我吩咐巴桑去办点事情。这些日子,他都会不在。”说到不在的时候,西暮云,喉头微苦,然则,还是吞了下去。
蓝雀溪和朽骨听得西暮云的话,心头发酸,他们知道为何他不让提巴桑死的事情,他是怕说了,南怡胡思乱想,把错责揽在自己身上,到时候痛苦。
这之后,过了一天,红规便醒了。它醒的时候,也问到巴桑哥哥去哪里了,它不知道眼下问道“巴桑”两字,无疑是给几人添伤。
南怡精神很好,红规也跟着精神,自从红规认了南怡做主人后,它身上的精力就随着她的状态而不断变化。复原了二女伤口后,它虽然虚弱不少,可至少没有像以前一般昏沉下去。
第三日,西暮云去了竹林,和巴桑道别。
“巴桑,我得走了,我要送南怡出林,还要去寻那施术的女人。等我回来,我就把你送回东白山,让你回到你爹娘身边……”
他还记得破阵之前,那女人说的,总有一天会让南怡死在自己面前,他似乎能预感到,前面的路充满了危机,而他一定能在危机里替巴桑报仇。
道别后,他和朽骨带着南怡和蓝雀溪到了事先想好的路线,这个路线能最快的出林,但是会耗损他大量灵力,然则他希望南怡能避开危险,快点见到家人,所以并未顾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