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瞻台走后,西庭恢复了平静,柳儿送去就医,玉笙寒被照旧关在了内屋,雪灵白猫还是没有回来,厅里只剩叶安歌。她淡漠地望着天空,圆月已经被厚云遮住,烛火依旧燃烧着,一只蛾子扑闪着翅膀朝它飞去……
“有缘相见,却无份而终,我的情爱不由己,你这小东西却要为心中大爱丢了自己性命吗?”叶安歌望着飞蛾扑火,释然一笑:“也是,万物都有自己的执着,而我却有羁绊在身,否则也该像你一样。”她将手一挥,屋内的烛火瞬间熄灭。
原来她是混血凡灵的产物,是一个拥有控制火焰、救助病患能力的混血赤洁灵。曾经她的师傅白袍巫说过,混血赤洁灵的寿命非常短,她想延续性命,必须从自己坏死的躯体中抽出自己死去的灵魄,并将死灵安于能够相融的躯体上。而知道此事的洛鸣曾四处寻找合适的躯体,只是要等到另一个相融的灵体出现要百年甚至是千年,她等不到,也不愿意其他鲜活的生命因为自己而逝去。
对于救助的能力,柳儿断臂后,她本可以用自己的灵力将她的断臂续上,可是在她使用灵力的那一刻,浑身的痛楚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躯体和灵魄已经逐渐失去了鲜活,命运如此,叹悲苦,不如寻得力所能及,了了心愿,从此安心。
她深深叹了口气,望着桌几上洛鸣赠予的蝴蝶木钗,内心止不住抽痛:“洛鸣……”她喃喃着他的名字,回忆往昔,笑靥如同枯萎的花瓣:
锡北的昙花州,那里并没有昙花却有着非常多一生只绚烂一次的苦命花朵,它们像夕颜花一般被赋予了悲伤的名字。然而在这里命运悲苦的还是那些被俗世遗弃的红尘女子和一些不知爹爹是谁的无辜孩童。
安歌会在每月的放行日来到昙花州救助一些病患。
“神仙姐姐,我的手受伤了,你帮帮我吧?”一个光头男孩挤出人群,向安歌恳求道。安歌看到男孩手臂上的刀伤,再看他才八九岁的模样,心子一软,对着看病的众人道:“这孩子的伤口很深,我先看看他。”安歌扶一个老妪坐下后便立马到了男孩儿的面前。
就在她封了男孩儿血脉要准备疗伤时,面前忽然一道银光闪过,这银光来得极快,只是一晃,她白嫩的手已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她捂住伤口,再看面前的男孩手上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子,一脸不甘心的样子。
“为什么?”她不明所以。
“为什么?”安歌身后的老妪拄着拐杖起身,她脸上的伤疤已经结得很厚,远看就像几十条虫爬在上面,她忽然诡异笑起来,全然没有了刚才病怏怏的样子:“锡北王叶瞻台的女儿,听说你是她唯一的孩子。哈哈……哈哈……”她仰天长啸,灰白夹杂的头发如没有生命的枯草,在灰色的天空里,显得格外得阴暗。在她平视安歌的时候,那双温黄的眼睛布上了红色的血丝:“杀人凶手的女儿,你难道不知道你那残暴的父亲伤害了多少无辜百姓吗?”
老妪指了指眉头紧皱带着杀意的光头男孩儿道:“他的爹原是锡北的一名清官,只因多说了几句你父王不爱听的话就被拔了舌头,扔进了火坑,而他的娘亲被你父王的士兵糟蹋之后便寻死了。”她转身又望向另外几个女人,带着嘲讽的语气道:“你在这里装圣女,你能让这些失去孩子和丈夫的女人得到一丝安慰吗?呵呵,今日,我们不将你千刀万剐,怎对得起我们死去变成冤鬼的亲人?”老妪越说越凄凉,那些貌似看病的百姓在此时都露出了恶容。
叶安歌明白了原由,心里涌上惭愧,她着实不知道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只是看着那个男孩儿手上的刀伤,突然意识到什么,道:“你为了借机要我性命,故意伤了自己?”
男孩儿冷冷道:“只要能割断你的喉咙,这点伤算什么?”
叶安歌不可置信地望着稚气的男孩,她相信他为要报仇已经练了很久的本事,只是她依旧相信,男孩儿的本质是善良的,否则现在的自己应该倒在血泊中。
就在她还相信人心完好没有防备的时候,她的腰被人狠狠踹了一脚,整个人因此失去重心扑倒在地。她看到灰色的影子在流动,复仇者们捡起了地上的石头,将她团团围住。光只剩下一个圆圈,叶安歌想站起身子,老妪的拐杖重重打在了她的后背:“该死的罪人!”她将口水吐在她的衣服上,跟着大喊一声:“砸死她,碾干她的血肉!”老妪苍老的声音带着末世的血腥,众人将手上大石纷纷举起。其中一人正要动手,却发现自己的脚边突然蹿上一团赤色火焰,跟着所有人都看到了,火焰就在他们的脚前,形成一个保护少女的圈子。
“离开这里!我不想伤害你们!”安歌手脚都受了伤,混血赤洁灵没有自我治愈的能力,她转了一圈,看着原本恶毒现在又犹豫不定的人,再次道:“离开这里!”火焰随着她的意识迅速蹿高。
人群中一个胆小的妇女被火焰的热气沾染到,打起了退堂鼓:“她是凡灵,我们对付不了。”
“对啊……我们走吧。”又一个声音开始退缩。
“我们哪都不去!”老妪的拐杖撞击地面发出一声闷响,所有人沉默了:“你们要记清楚,她是暴君叶瞻台的女儿,如果我们今天放弃了,他日她会回来要我们的性命!”老妪的的身体颤抖着,她所有的子嗣都死在了叶瞻台的手上,如今,她活下去的理由就是报仇。
听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