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径小道,伴有春日的泥土和花草芳香。风物清幽,薄雾萦绕,青山断口处,有一处茅草屋歇在山畔。
清风微微荡动,杏花落在南惜肩头,她无心顾及,踏着锦绣般堆积在一处的落花,步入了围着竹篱笆的宁静小院。
这里的主人叫花居,是银坑族的医师,也是边境部族,乃至整个九灵王国医术最高的人。她一生只收了一个徒弟,如今那个徒弟留在了星州“佣城”,为受苦受难的百姓看病。
挂着茉莉花串的窗棂,依稀可见一个忙碌的矮小身影。几人的脚步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婆婆,婆婆!”南怡急急拍着门。
开门的是一个慈祥的老妇,她髻上挽着几支雕工精细的银钗,身上穿着色彩斑斓的银坑服饰,在见着南家姐妹后,她面上洋出笑容,埋怨道:“臭丫头,有多久没来看我啦?”
花居面色红润,声音虽然苍老,口齿却很清楚。
南怡和南惜本想好好和婆婆说话,可眼下救桑鱼才是要紧的。
只听得南怡慌慌张张道:“婆婆,快救救我的朋友,她为了救我,快不行了!”
花居瞧着南怡焦急的眼神,向南惜身边的人儿看去,这人穿得一身臃肿破衫,下颚有一个大口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带着细细小小的伤口,她虚弱抬眼瞧向花居的时候,眼神如一把锋利的刀,让人不寒而栗。
花居心里涌上一种怪异的感觉,她多心问南怡道:“好孩子,告诉婆婆,你的这个朋友,是从哪里来的?”
“韡城,我在韡城见的她!”南怡脱口而出,面露恳求,急道:“婆婆,先别管这些了,快先看看我的朋友吧!”
“是啊……婆婆,救救这个大姐姐吧!”南惜扶着桑鱼,嘴角的那丝血在摘下假胡子后,暴露无遗。
花居听南惜叫她姐姐,又是打量一番,心头暗想:还是个姑娘,怎么把自己整成这样?比乞人还不如?
然而她还是为两姐妹让开了路,南家姐妹就此将桑鱼平稳安顿在了床上。
良久,茅草屋里极其安静。花居眉头紧皱,她把着桑鱼的脉,从未有过的诧异:好奇怪的脉象啊,明明很乱,却似有什么力量在稳序地给她修复……
花居疑惑的眸子望向闭着眼的桑鱼,接着又轻轻挑开她额前的乱发。这时候,桑鱼的两点寒星霍然睁开,她生生看着花居,似乎在警告她。
“不要碰我……”花居的耳边突然飘过冰冷至极的声音。
她心头一凛,更加讶异地看着并未动唇的少女,暗想:小小年纪,竟然能凭意念说话……她收手,转而像没听到什么似的,回身对两姐妹,笑着道:“她没事,只是发烧,再加之疲乏……”
“我去准备点草药……”花居边说边起身,到了屋门口,又回身叫着南怡道:“小怡,过来帮忙!”
南怡瞧着桑鱼,不乐意地起身,到了门口。
花居从晾篓上,取下一些草药,让南怡寻了点木柴生火,二人忙活着,花居开口道:“丫头,你这一身衣服那么多血渍,难道不怕你娘责问吗?”
听花居这一说,南怡顿时困恼无比。想平日里,她娘最不愿让她干一些行侠仗义的事情,如今要让她知道自己惹上了韡城的财主,还差点丢了性命,非得被打死。
然则,对于花居,她总是无话不说。因为她从小就像个男孩子般调皮,在她娘亲要教训她的时候,她会从鱼兰逃难到到花居婆婆的居所。如今她把在韡城的遭遇尽数相告,并把桑鱼大发神威的事情,也告诉了花居。
花居看着南怡长大,自是知其直爽,没有城府的性格,所以适才叫了毛糙的南怡,没找长心眼的南惜。
此时,听得桑鱼的本事,她震惊无比,任凭南怡叫唤,都没答应。
“婆婆……”南怡疑惑地在花居面前晃了晃手,
花居这才回过神,语重心长道:“小怡啊,听婆婆说,以后不要在外面惹出什么事,否则族里没有人能救你……这些你阿娘应该也从小和你说过。你要惹了事,以后会有很多人,因为你的不小心而遇上麻烦……知道吗?”
南怡搔了搔头,弱弱回道:“知道了……”这样的话,她十二年里,不知听了多少遍了。
“哦,对了!”想到了什么,南怡有一丝不安,道:“刚才和您说的事,您要替我保密……”
花居刮了一下南怡的鼻头,宠溺道:“你啊……你那些个小秘密,我哪次给你泄露过?”
南怡笑了笑,恭维道:“我知道婆婆最好了!”她一把抱住花居,花居身子微怔,眉目变得更加柔和。
她抚着她的头,心里有太多的无奈事情,让她不能好好抱着这个天真烂漫的孩子,不能沉溺于真情中。因为她知道,人心一旦变得柔软,就会失去复仇的毅力……
“婆婆……您这儿有没有衣裳?我得换了……”良久,南怡从花居怀里退出,她瞧着自己一身的血渍,纳闷无比。
“衣裳倒是有,只是你带了一个外来人,要怎么和你阿娘交待?”
“这……这……”南怡小心抬眼,瞅了瞅花居,吞吞吐吐道:“好婆婆,自从安姐姐去了佣城……您……您这屋子不是有多出来的吗?不如……”
花居瞧南怡机伶的样子,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道:“小鬼头,你早就打我这里的主意了,是不是?”
南怡咬了咬唇,狡辩道:“当然不是了!婆婆一人住在这里得有多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