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怡的坟墓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那里有她喜爱的白山茶,只是桑鱼的怒火让周边的野草和花全部步入了死亡。哪怕是春风又吹,它们也不会出现了。
姿态古奇,质坚的马尾松被桑鱼的灵力生生烧去了一半的虚体。远处的田野坑坑洼洼,像流星坠落过般。幸存的树叶,雨水空阶,一叶叶,一声声,却是离愁别恨,让人心绞。
春日的天还算长,突如其来的风雨过后,霞光迸开,似少女的绯红,流水清澈而淌,炽烈的红色映衬在碧波中,反出一道空灵的光来。
两个抱着的少女缓缓脱开身子,叶安歌坐于地上,像一朵被雨水打落的白玉兰。桑鱼恍恍惚惚,显然还没有褪去内心的伤痛。
刚才汇聚成人脸的乌云,慢慢打散,像红色织锦上的云纹,飘飘浮浮,缀着倒也是一番别样的美。
太阳西沉,简单拾掇完的南惜和叶安歌带着桑鱼回到了鱼兰族。
南生和文思看到默然离别一月后的二女儿,爱怜而哀伤地抚摸着她的面颊,他们对桑鱼的喜欢没有一点做作。
“孩子,你终于回来了,我找了你好久,你知道吗?”文思抚过桑鱼额前的乱发,这些日子从南惜的病,到南怡的死,她全然瘦了很多,如今看着憔悴万分。
感受到养母身上传来的阵阵慈爱,桑鱼的心流出泪来,她愧疚道:“对不起……是我害了南惜,也害了南怡……”
“傻孩子,这些怎么会和你有关系呢?”
桑鱼望着养母面容,酸涩道:“阿娘,桑鱼很感谢南家的收养,可我自小就被称为不详之人,只要我到的地方,必当会有死亡和灾难……如果南怡当时不帮我,不带我来这里,或许她还活得好好的。”
文思恍然大悟,道:“你离开就是因为南惜生病吗?”
桑鱼点了点头,南惜在一旁泪水氤氲。
文思摇了摇头,眸色温柔,徐徐道:“小惜的怪病,原是中了蔓草的毒,这毒没有解药,最后会致人昏睡不醒,连蓝家人也治不好,后来亏了叶姑娘……”文思将视线转向叶安歌,向她微微一笑。
叶安歌扯出笑容,心里五味杂成。
南生的脸上有属于男人该有的坚毅,可是自从心爱的女儿死后,他全然变了,面容上的纹路更深了,他想宽慰桑鱼,可是言语里对那些恶人的恨却藏不住。
“我们相处三年,什么也都没发生,孩子,不要想得太多,这是……这是南怡的命……这个世间恶人太多,如果没有这些恶人,或许……小怡不会死……”
说话之际,图瓦族的柱子匆匆跑来,再见到桑鱼后,他脸上的欣喜划过,转而小心地叫唤正咬牙切齿的南生:“南叔……”
文思听到柱子的声音,身子微怔,看着他面容上没有一丝欢喜,想是将周德发几人告上法堂的事情失败了。她心里的希望像一根刚刚燃起的火苗,被风无情吹灭。
“阿娘,你怎么了?”南惜看着母亲神情疏淡,似乎受了什么打击。
文思摇了摇头,无力笑道:“没事……”
我要和你阿爹离开一会儿,你们的身子还有点湿,春风虽暖,可如今正是季节交替,你们切勿着了凉,赶紧洗个热水澡,把衣裳换了。”
南惜乖巧点了点头,可心头却是隐隐不安。
桑鱼看着文思站起身,突然觉得有些缥缈,她急急拉住她的手,问道:“阿娘,你们要去哪里?”
文思听出桑鱼言语之间的担忧,心里沉重无比,她回头,带着一丝眷恋道:“我去族长那说些事情,不久便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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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等了爹娘足足一月后,屋外终于有了细碎的脚步声,桑鱼急切打开木门,来的却不是她的养父母,而是鱼兰族的族长,他面色凝重,身后的族人目光里布满了伤感。
南惜站在桑鱼身旁,二人绝望跪倒在地……因为族人的身后赫然是两副巨大的棺木!
天底下最善良的父母,再也不复存在了,族长交给她们一封信,信上有点点晕开的泪水:
桑鱼,南惜……你们二人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代表爹娘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们好想带你们离开这个伤心地,去往一个无忧的地方,可是每每想到你们笑容盈盈的姐姐,为娘的心有如千万利箭穿过。
法堂不容我们状告罪恶,那么唯有我们以命,为你死去的姐姐做点什么……
原谅娘的自私,也感谢上苍赐给了我一个新的女儿。
桑鱼……
阿娘知道你经历了很多困苦的事情,所以从来没问过你的出身,我想用爱弥补你内心的伤痛。
听到你说话,看到你笑,我觉得那种高兴就像刚刚有小怡和小惜时一样。只可惜我们的母女缘太短了,如果有来生,希望你一定要找到阿娘……
我离开后,妹妹就靠你照顾了……
小惜……
你是个善良的孩子,阿娘和阿爹的这个选择有点自私,可是请你务必体谅,我们生活在不公平的世界上,会有很多不公的事情。这些事情,我们改变不了,我内心长存的只有一份身为人母的爱,这个爱无论在哪里,会与你们同在……
“同在……同在……”桑鱼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面上的浑噩让人害怕。她嘴唇发紫,寒冷侵袭她的全身,她拿着纸的手颤抖,内心的痛苦铺天盖地而来,剧烈的打击,两月连失三个亲人的伤痛,让她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家破人亡!
她麻木走到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