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冰冷的空气里,只有一滴一滴的水声击打着心扉。
“姐姐,你一定,一定要来找我们!”
“南惜……”南怡迷蒙念着,想起进贡前几个晚上妹妹的泣不成声,流着血的手无力触了一下脖子上的金锁,金锁因为某种想念,瞬时发出淡金色的光芒。
此锁是一个美妇送给南怡的。当时南怡在星州边境的“八壶客栈”见到一个穿着紫红纱裙的妇人,看她腰间挂着玉佩,便是动了贼心。只是她没料到,自己刚动手就被美妇抓了个包。后来美妇得知她偷东西是为了给妹妹治病,内心感慨没有追究,南怡对此感激,便唤她为柳姨。
柳姨告诉南怡,她曾有个妹妹,因为姐妹各自天涯,又站在不同立场,后来妹妹死了,她连最后一面也没能见上。
南怡记得柳姨眉间里的哀伤和遗憾,她让南怡好好照顾自己的妹妹,不要做后悔之事。临走之时送了她两把玲珑金锁。
柳姨说金锁通灵,能相互感应,哪怕她以后和妹妹分隔天涯,也能因为金锁连心而感受到对方的位置。
迷蒙中她还记得当时被选做贡品时,阿娘的无奈和阿爹的不舍。她擦干他们的泪,那个像大小孩一般的爹爹,在最后一刻还相信自己的孩子:“小怡,边境我们是待不下去了,你逃出来后,就去九国最南面的沧海,沧海之上有一座无忧之岛。记得,无论多久都要回到我们的身边。”阿爹的话烙印在南怡的心里,玲珑金锁指引着她方向,她能感受到妹妹的位置,她想着,小惜应该也能感受到她逃离大凉寺了。想到此,她的内心温热,默念着:要等我啊。
南怡从昏睡中苏醒,撑起自己酸痛的身体,看自己的手已是鲜血模糊,右脚肿了一大块,疼痛让她的意识逐渐清晰。她望着面前急冲而下的水帘子,这个水帘子不大,晶莹清透的水里一层金色光线覆在它的身上,犹如水帘子披上了一件华美的金缕衣。
仿佛是过了很久,她缓缓站起身子,手扶着湿润的长有苔藓的石壁。
“我,我没死!”她欣喜出声,又忙捂住了嘴巴,打量着周边的坏境。
瀑布、流水、山洞还有浑身湿透的衣服。她模糊记得自己落入了水潭子时,瀑布的水条子不停将她向外冲,她的手慌乱攀住了乱石,而那流水无情却是一次又一次将她的身体冲开。为了活命,她又迎着流水而上,再到后来她就不记得了。
不知道是自己命大还是天意,她触碰着这些凹凸不平的岩石,似是感受到这些岩石有温润的生命一般。随着岩石的脉动,她情不自禁地往洞的更深处走去。越走深,只看无数星星点点的微光附在岩洞之上,这片微光犹如星河璀璨让这个人类少女忘记了自己还身陷洞中。孩儿心作祟,她伸出手轻触萤火,那缀着岩壁的萤火轻舞而出,包围在南怡周边,这种奇幻至极的美让她醉了,而这些可爱的小东西也不怕人,它们犹如一盏又一盏极小的火光指引着她往更深处走去。
水滴随着萤火透出一丝晶莹,微光停在了一个发着幽蓝光芒的洞口。是什么在发着光?南怡看了一眼周边围绕着的萤火虫道:“你们总不会害我吧。”那些萤火听了她的话似有灵性一般轻触她的指尖,那模样像极了一双发着白绿光芒的手拉着她的手。
“好了,好了,我信你们不会害我。”她想自己已从鬼门关走了几趟,要里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那也只能自认倒霉。要是里面有金银财宝,那就发了。这样想着,她勇气大增,不禁细算到万一自己无意之间获得了珍宝要怎么用了。
就在幻想着让自己的心激动起来时,脚上突然漫上一阵冰冷之气,她哆嗦一下对着萤火道:“里面冷得紧,你们离远点,我进去瞧瞧再来找你们。”
她的话也算管用,萤光向后退去,浮在空中,似一条光河在流动。这种美景实属难见,萤火没有飞远,只是将小小的微光附着在洞口,给南怡照亮了幽暗的深洞也抹平了她心头原本的恐惧。她望着这些营造出满天繁星的虫儿们往那发着奇异幽蓝的光源走去。
是什么?是什么在里面?
寒冷的气息已经穿透入南怡的骨髓,那种入魔的感觉却焦灼着她的心。步步深入,直到刺眼的蓝光映入她的眼帘,她本能用血手遮住光芒。适应过后,缓缓睁开眼,只看这个敲击着心房的东西竟是一个硕大的蓝白色的寒冰。南怡呆住,一动不动望着面前发着寒气足有两人高的冰块,冰块通透,外层贴了九张黄色的符纸。
这个透明的寒冰里竟有一个男人!
南怡倒吸一口气,只见这个男人身材高挑,黑色长发如同绸缎半束贴于一件喜服上,喜服的袖口有滚边流水纹,这水纹绣得精致透出他几分文雅高贵之气。与他这几分文雅格格不入的是他右手握着的一把长刀。长刀为铁质,它的错银吞口之处有繁琐的形如凤凰的华鸟。鸟身之下为熊熊烈火,华鸟遇火展开翅膀,似要从烈火中振翅而出。而他的左手拿着一把黑色刀鞘,刀鞘端口有鎏金环绕着绿松石。仔细一看,这鞘身上还刻着繁琐的文字。
“好漂亮的刀!”她浑身湿透又遇着这寒气,不禁哆嗦一下。再想自己身陷这幽幽山洞中与这冰中之人为伴,心头不禁也泛上一阵寒意。
这人该是死了吧?若是死人倒也是伤不了自己。这样想着,她抬头望向男人的眼睛,只见他的眼睛如墨玉一般深邃。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