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沃尔森先生那颗‘虔诚’的心打动了执事那颗未泯的良心,面对沃尔森先生的拳拳赤诚,执事怜悯的看着他,一脸唏嘘地说:“你们这群被蒙在鼓里的傻瓜又哪里知道大人物们的冷酷和可怕呢……”他醉醺醺的趴靠在沃尔森先生肩膀上,刺鼻的酒气令人作呕,沃尔森先生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还懊悔自己没能为教宗大人尽一点绵薄之力!”
“尊敬的先生,您这话就说的我有些糊涂了,什么叫被蒙在鼓里的傻瓜,我难道说错什么了吗?”沃尔森先生尽量无视瞬间跳得剧烈无比的心脏,以从未有过的耐性,循循善诱。
当然,在此之前,他也没忘隐蔽的投给自己学生一个眼神,让他赶紧把几个镇上来的卫士引到别的地方去,免得这执事心存顾忌,不好畅所欲言。
“这次的爱心捐根本就与教宗大人半点关系都没有!”执事先生也是个郁郁不得志的人,被酒精这么一刺激,就去变得口无遮拦起来——他倒是没注意到沃尔森先生刚才的小动作。“这全部都是他下面的大人物为了敛财搞出来的坏把戏!”
执事先生的这句嘶吼对排队‘献爱心’的村民来说简直有石破天惊之效,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知道傻乎乎的看着那情绪激动的执事先生,希冀着他能够说得更多一些。
“你可别以为我是在胡说八道!”执事先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继续扯着嗓子借着酒劲大爆料,“现在领地里的体面人物谁不知道这是谁使得坏呀,可是大家都敢怒不敢言,就怕到时候被那位可怕的大人物知道了,以后不死也要脱层皮!”
“那……那位大人物就真得这么的可怕吗?”沃尔森先生明知那人是谁,还是他的大仇人,面上却活灵活现的表露出一副格外惊悚的表情出来。
不仅如此,他还没忘记继续往执事先生的大酒杯里倒酒……
瞧他那慷牧师大人之慨的热情,看得旁边的罗伯特警卫都替不在这里的赖特先生肉疼。
执事先生怜悯地扫了眼给他倒酒的沃尔森先生,“你们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外面世界的残酷呢,当然!那位大人物的可怕不是你们能够随意想象的!他非常的冷酷,在教会里罕有敢和他作对的人!这次的爱心捐就是他趁火打劫的又一杰作!”
执事先生叹着气,继续往喉咙里灌酒,沃尔森先生也要多积极就有多积极的努力满足他的神助攻。
“咱们领地里的人,谁不知道这是他耍得小把戏呢,爱心捐?爱心捐?我看吃人不吐骨头捐才是它的真正用意吧!亏你们还傻呼呼的为自己没有帮助到教会而感到惭愧——简直是被人卖了还傻呼呼的替他数钱!”
“您、您这样说……就不怕我们反抗吗?”沃尔森先生做出一副气得双手都止不住颤抖的表情,“如果我们抗捐呢?到那时,您可就交不了差啦!”
执事先生先是条件反射的被沃尔森先生这一威胁唬了一跳,但很快的,他脸上流露出轻蔑的仿佛被冒犯的不悦神情出来,“我和你们说,也是看你们可怜,同情你们才会多一两句嘴,没想到你们不但不领情,还恩将仇报!抗捐?你们敢嘛?你们以为那位大人物弄出这么大的阵势就只是闹着好玩的嘛?”
刚刚还说同情他们的执事先生陡然换了一副面孔,变得趾高气扬起来。
“认真说起来,你们也还真不是一般的可怜,不但要缴纳军粮,还要从牙缝里挤出粮食来上交领主的赋税,好不容易赋税被仁慈的领主宽宥减免了一些,又要面临所谓的‘爱心捐’,你们还不能不捐,因为不捐就是不支持教会的慈善工作,就是亵渎伟大的赫蒂尔斯女神,即便幸运的不用上绞刑架勒上那么一遭,最起码的……五六十鞭是逃避不了的!”
村民们面如土色。
沃尔森先生也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继续抖着手毕恭毕敬地往执事先生的酒杯里倒酒。
执事先生志得意满的将酒杯里的啤酒喝了个精光,然后在村民们难以置信又愤懑伤心的注视中,酒气冲天地倒在了泥土地面上。
几秒钟的时间不到,地面上就此起彼伏的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执事先生在小莫顿村足足盘桓了三四天——直到把赖特牧师私人储藏的那半桶酒水喝个精光——才心满意足地带着卫士们一起把小莫顿村‘自愿捐赠’的粮食给拖走了。至于他在酒后发表的那一番言论,清醒过来的他已经半个单词都不认账了。
对此,大家都表示理解,没人就这个歪缠着他不放。
小莫顿村人的厚道让这位执事先生在即将离开的时候,终于又和他们说了几句推心置腹的话。他隐晦的暗示过来送行的赖特牧师等人,不要露富也不要显摆出一副村子里还有粮食的神气派头……最好让所有人都误以为你们精穷精穷了,才能勉强逃过一劫。那位大人物是比饕餮魔还要贪婪的存在,被他盯上了,往后你们想再过点好日子恐怕就不容易了。
赖特牧师等人很是感激的送走了执事先生,同样跟出来凑热闹的蕾罗妮嘟嘴,“还露什么富啊,我们现在本来就精穷精穷的了!”
“即使我们再穷困,图蒙斯特也会想方设法的在我们身上榨取仅剩的油水,直到彻底吸髓敲骨到一无所有为止。”赖特牧师叹气。
听着教父女边走边低声交谈的众人不约而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