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德巫医吭哧吭哧半晌,才在尤金逐渐变得气恼和不耐烦的逼人视线中,满脸窘迫地耷拉着个脑袋说:“不……不知道,他们还没有过来把他们绑架我们的原因告诉我们。”
“……”尤金的蓝眼睛瞪得又圆又大的想杀人!
“我早就警告过你!”他毫无形象地扯着嗓子嚎,“让你多带两个骑士!让你多带两个骑士!你就是不听!就是不听!现在怎么办?!要是他们跟你有仇,故意布下陷阱杀人灭口怎么办?!要是他们拿了王都的赎金又反悔的把我们两个通通撕票怎么办?!妈妈她可真是害苦我了!怎么让我跟了这样一个坑自己外孙的倒霉舅公!”尤金嘴巴里的唾沫星子几乎喷了雷蒙德巫医一头一脸。
自知理亏的雷蒙德巫医垂头丧气的由着外甥没大没小的咆哮,良久才小小声地嗫嚅道:“布莱曼家的地盘我根本就没来过,这还是破天荒头一回……这里……这里应该没我的仇家才对……”
“你说没有就没有吗?”尤金的胸脯剧烈起伏,“假如这一次能够幸运的逃过一劫,你也别怪我不给你脸面!我直接坐公共马车回王都去!不管回去后妈妈怎么折腾我,我也不会再跟着能干的、伟大的老舅公你出来见世面了!”恶狠狠的把这话说完,尤金小先生要多坚定就有多坚定的以被捆缚着手脚的狼狈姿态轱辘辘滚到距离雷蒙德巫医最远、最远的那一头去了。
雷蒙德巫医满脸苦笑的看着外孙被绳索用力捆缚的扭作一团的狼狈模样,长长的叹了口气。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
安东尼执事端着一个托盘满脸笑容的站在门口。
除了托盘里的食物有所变化,安东尼执事特特摆出来的这一架势简直就和雷蒙德巫医他们在会客厅门口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若不是双手双脚被绑缚得牢牢的,雷蒙德和尤金这对老舅孙已经二话不说的鱼跃而起,冲着他急扑过来,勒住脖子就是一通狠掐了!
“我们和你大人半点私人恩怨都没有,你们为什么要巧施妙手的把我们给抓起来?是有什么原因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雷蒙德巫医强忍住满腔的怒火,耐着性子问安东尼执事他们被抓的原因。
已经在外面被赖特先生和沃尔森副牧耳提面命多回的安东尼执事露出一个歉疚又无奈的笑容,“您是赫蒂尔斯大陆上最有名的巫医,我们会甘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对您下手,除了是找您救人外,还能有别的什么原因吗?”
“如果只是单纯的救人,恐怕也不需要这么大的阵仗吧。”雷蒙德巫医冷笑一声,“我六岁迈入医道以来,自认为桩桩行事都能够称得上一句合格,断不曾做出什么见死不救的可怕事情出来,既如此,你们又何须‘甘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来冒险绑架我呢?”
雷蒙德巫医语气里的怨愤和讥诮之意,与他那小外孙尤金的几乎如出一辙。
“若不是这次需要您治疗的病人身份太过特殊,我们也不敢出手冒犯您……尊敬的巫医大人,很抱歉,我们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安东尼执事放下托盘,诚恳地一再向雷蒙德巫医表示歉意。
很不习惯自己被忽视和冷落的尤金小少年艰难地将捆作一团的身躯扭转过来,要多刻意就有多刻意地从鼻子里用力哼出一声,“身份太过特殊?”他一脸鄙夷的重复,“就你们这个破地方难道还有什么大人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