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知道对方刚才是想问王雅楠是否放弃积极治疗,他也知道对方是出于好心考虑,但是他之所以没礼貌的打断对方说话,就是不想他把那些劝人放弃的话说出来,虽然是出于好心,但也确实残酷。
医生听到李牧的话,看了李牧一眼,轻轻点了点头,说:“那好吧,待会病人转入icu,你们今天晚上之前得往病人的治疗卡里再充一笔钱,icu的费用每天一走帐,所以还是尽量多充一点,有备无患。”
李牧点头说道:“好的我们知道了,谢谢您大夫。”
医生轻轻摆了摆手:“你们现在还没法进去看病人,待会转往icu的时候,你们也不能太靠近,更别尝试跟她说话。”
医生走后,李牧对王雅楠说道:“雅楠,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阿姨的治疗费用我来承担,待会我给正道打电话,让他尽快赶回来陪着你,你也别太担心,别把自己的身体弄垮了。”
王雅楠眼泪成线,胸腔里憋着一句话想说却不敢说,她知道自己和胡正道已经欠了李牧太多,这个时候如果再让他出钱,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但是眼下自己又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不管怎么样,妈妈的生命最重要。
于是,她紧咬着嘴唇,重重的点了点头,想说谢谢,但又始终没能开口。
早晨七点,尚且处在昏迷状态中的雅楠妈妈被推出了急救室,护士和医生非常利索的把她转移到了同一层的icu,王雅楠只是在妈妈转移的过程中跟在病床边看了几眼,等她进了icu之后,就被彻底隔离,不但不能进去探视,就连窗帘的百叶窗也都全部拉上,看不到里面的丝毫情况。
赵子秋本来想带着王雅楠回她租的房子里休息一下,但王雅楠一时半会还不愿离开,赵子秋便陪着她在icu的门口默默守着,李牧则到一旁给胡正道打了个电话。
“喂,三哥。”胡正道的声音有些疲惫,问他:“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李牧问他:“你跑哪去了?”
胡正道说:“我在贵省呢。”
李牧问:“怎么跑那去了?开渠呢?”
胡正道犹豫片刻,支支吾吾的说:“不是开渠,是忙点其他的事情。”
李牧语气有些责怪:“多大的事情还要跑到贵省去?你把雅楠一个人丢在这儿,她妈妈出点什么事你让她怎么办?”
胡正道解释道:“我是准备明天办完事就回去的……”
李牧说:“阿姨病危了,抢救了一晚上刚刚算是抢救过来,但情况很不稳定,已经进icu了,你尽快回来吧。”
胡正道一听这话,急忙追问李牧具体情况,李牧把情况大概说了说,胡正道那边半天没说话。
良久之后,胡正道才说:“三哥,不瞒你说,我这次出来就是给阿姨找****的。”
李牧诧异的问他:“你去哪找****了?”
一开始胡正道还支支吾吾的不太想说实情,李牧几番追问才知道,其实胡正道现在正在外地见一个比较特殊的人。
胡正道早就帮王雅楠妈妈在医院排了队等****,但是一直都没有任何消息,前段时间王雅楠妈妈的一个病友家属自己在外面找到了****,并且完成了肾移植手术,胡正道私下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原来对方****的来路有些见不得光。
对方给胡正道介绍了一个外号老黑的人,这个人四十来岁,是一个****中介,民间干这种买卖的人非常多,这些人常年活动于西南、西北一些经济不太好的地方,到处寻找那些躺在病床上的脑死亡患者,或者因为其他病症而不久于世的重症患者,找到之后就劝说对方家人进行有偿的器官捐赠,明着说是捐赠,其实就是倒卖,一旦说动了对方家人,中介就会帮这些濒死病人做配型,建立一个自己的配型库,一旦有等待****的病患和其中的濒死病人配型成功之后,老黑就会跟患者家属谈价钱,价钱谈拢之后,就等着对方死亡之后立刻通过指定捐献的方式,取****做移植手术。
胡正道好歹是个大学生,自己脑子里也知道,虽然这事情是打着“捐献”的名头、捐献者家人也都同意,但实际性质就是非法倒卖器官,不过他现在一心想帮王雅楠的妈妈把尿毒症的问题彻底解决掉,否则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维持不了多久,所以胡正道也顾不得这事情合不合法,在和老黑电话沟通了两三次之后,得知老黑这个人很谨慎,要求必须先见面,先看到病人的资料才会考虑要不要接,于是他便只身一人前往贵省去跟老黑面谈。
李牧听完也是目瞪口呆,毕竟他也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于是便问胡正道:“这种事情有几成把握?”
“不好说。”胡正道说:“我昨天晚上才刚见到他,把阿姨的资料给他了,他说他手里现在有四十多个已经检查过的****,如果他的****都配不上,他朋友手里还有也可以帮忙配,只是价格要多一些,他跟我说一共大概能配几百个供体,能不能配得上就看运气了。”
李牧又问:“价格呢?”
胡正道说:“他说价格不定,要看供体的年纪、性别